宋母聽罷大驚,不過納個妾,竟鬧得如此天翻地覆。她手拍的桌子,上頭的茶盞跌落在地,上好的松鶴銜春琉璃碎成片。
“可是真?你可聽清了?”
宋母心下大亂,她瞧着書香低眉順眼的樣子,愈發的對年姐兒有意見。善妒無子,哪樣都夠休了她。她也不是拎不清的性子,怎得也該大方體面些,弄得誰都下不來台階,對她有什麼好處。
梁婆子也頗有些瞧不上夫人這幅做派,反正她是正房夫人,誰還能越過她去?書香也是伶俐人,塞給她金耳環和那銀镯子,她也不介意在這關鍵時候替她說幾句話。
于是,梁婆子添油加醋道:“老奴聽得真真的,那竹風堂都鬧翻天了,青柳那丫環被宋餘踹到起不來身,大夫都說沒有百天下不來床呢。”
宋母視線逐漸冷凝,當時她就擔心玉溪會不會因此沉醉女色,他的性子就不是個兒女情長的,現在無疑是動了真怒的。
梁婆子無意間和書香對視住,沖她點點頭。
書香得到信号,也沒放生大哭,默默的流淚看着怪可憐的,膝蓋都跪出了黑青。她忍着疼痛挪動膝蓋往宋母那移動,默不作聲的磕頭,咚咚的把地闆都碰出了細微的裂痕。
紫砂磚金貴,一塊就夠一家人的嚼用。宋母瞧見連忙制止了書香在磕頭,讓她起身坐在身側。
宋母語重心長地對她說,“書香,你怎們看今日這事?”
書香不能表露任何的不滿,别說她還沒進門,就是進了門也不能說主母的壞話,别看宋母現在溫聲和氣的,其實也是個心機深沉的,搶着給兒子納妾。
書香體諒地說:“是我生了奢望之心,想在老爺身邊伺候,我也是女人,若是夫人不願意,我也不強求,是書香命裡沒有這個機緣。”
梁婆子直點頭,這小妮子說道點子上了,宋母不是不知道自個兒有操之過急,隻是如今話趕話,事趕事,她應諾下來也不能傷了底下人的心。
她幫腔道:“老夫人,你也是為子嗣考慮,宋家就老爺一根獨苗,你這樣誰能不說您一句好?夫人太不識大體了些。”
宋母逐漸開顔,明顯是接受了這番說辭,她捏了枚葡萄放進嘴裡,眯着眼,“傳話下去,明天早上恢複晨昏定省。”
梁婆子擱心裡一回味,老夫人看樣子是要敲打夫人了,得逞的笑了笑,這事就算不成到手的銀子,啧,也是她的了。
書香也高興的連連感激的幫宋母揉肩膀捶腿,好一陣忙活。
天都快亮了,才回了柳絮春的院子。
剛進門就被柳絮春虎視眈眈地盯着,恨不得生吃她的肉,“書香,我對你不薄吧,你怎能幹出這種狼心狗肺的事情,夫人對你哪裡不好?”
書香現在有老夫人撐腰,才不怕柳絮春。她冷哼一聲,“等我日後做了老爺的妾室,可不就能還上夫人的恩情了。”
氣的柳絮春險些倒仰過去。
池年收拾齊整就往宋母的院子去,這是黎明出現,濕漉漉的早晨盡數都是霧氣,她昨夜與宋餘大吵的事情自然瞞不過宋母的視線,這不早早就喊人通知她讓她去請安。
也好就什麼都說清楚,她來這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該她的一分不能少。
若要逼迫她,她也不怕撕破臉面宣揚出去,總歸不是自己的夫君,丢了前程就丢了。
池年胸有成足,不怕宋母那老狐狸的下馬威。
幹等了半個時辰才讓下人傳她進去,她來時吃了差點,往鞋梆子裡塞了軟墊,站着渾身舒坦就當消食了。
梁婆子态度不如往常熱絡還有說教的意味,“夫人,不是我說,你就軟乎的應下,可是一箭雙雕的大好事,生下來孩子不都得管你叫母親?”
池年笑着扶正頭上的絹花:“梁婆子,既然這樣,不如我給你家兒媳婦找幾個男人,生下來孩子都得管你家兒子喊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