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
她看追上去解釋也沒用,索性又進了男廁。在那個本該栓着拖把的位置,隻有一根拖把橫在地上,沾滿髒污。
她将幾扇門都敲過去,又推開門往裡看,五個坑位,隻有最裡頭那個是馬桶。
有絲絲光線從百葉窗裡透進,柳雲青掀開扒在地上的破紙,看到一攤血水痕迹,有些幹涸了,混着些鞋印。
她一時定住,匆忙間,奔去辦公室找武老師,依舊沒找到人,便怏怏地往班裡走。
路過三班的時候,她從玻璃窗看到裡頭騷動,有幾個男生忽然躺倒在地上,沒一刻又詐屍般拱起來,身子彎成一道滿弓。
柳雲青看得心驚,肩頭被人一撞,餘光看到幾個保安沖了進去。她目光跟随,看到幾個保安要按住那些學生,而學生們不知怎的,張嘴呲牙,發出低低嗡聲,像犬類伏擊捕獵的聲音。
“你們班這是怎麼了?”她敲敲後窗,跟個熟悉女生攀談。
“有同學不知道怎麼了,亂咬人。”
“咬人?見誰咬誰啊?”
“好像是吧,我也沒太看清。不過他們忽然變得好奇怪啊,力氣好像都變大了。”
柳雲青又看了一眼跟幾個男同學糾纏在一處的保安,看到其中幾個牙尖上殘留血迹,眉頭緊皺。
她轉身離去後不過片刻,那幾個保安力竭,稍一放松,便被那幾個男生反撲,一口咬住脖頸,撕扯,猛地咬下大塊皮肉,頃刻間鮮血淋漓。
三班瞬間大亂,學生們的尖叫此起彼伏,呐喊着逃竄。
隻一瞬間,淪為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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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青回到班級,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被蘇酥拉到角落咬耳朵,沒幾分鐘就得知伍冕被咬的事情。
“又是咬人?”
蘇酥:“還有哪個班有咬人的?”
柳雲青有些驚訝:“三班啊,貌似受傷的學生不少,保安都來了。”
蘇酥也捂着嘴,心口狂跳:“這麼嚴重!今天怎麼回事啊!”
“希望伍冕别有事吧!”
柳雲青說完,幾個人雙手合十,不自覺地念叨起來,祈禱一般低語。
“第二節課都要下課了,袁老師還沒來,你們說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不會袁老師也被咬了吧?”
“今天怎麼這麼奇怪,我想請假回家了!”
班裡瞬間嘈雜,柳雲青站起來,剛要開口,大敞開的門那邊掠過一個熟悉身影,眨眼間大門便被從外拉上。
這動靜不小,立即吸引了衆人視線。
隔着玻璃,她看到武老師站在外頭,手死死攥住門把手,幾乎是嘶喊:“快鎖門!反鎖門!快!”
“武老師?武老師怎麼了?”
“武老師,袁老師沒來上課,這都快下課了。”
“武老師你脖子怎麼了?”
說話間,衆人逐漸圍在玻璃窗前,甚至有人要去開門,剛開了一絲小縫隙,就被武老師一把扣上了。
“鎖門!反鎖!”他仍在喊,有些有氣無力。
柳雲青撥開衆人,沖到門口将開門的拽走,迅速把鎖芯扣上,發出咔哒一聲清響。
武老師松了口氣,右手仍死死拽着鐵制把手。他捂着不斷冒血的脖頸,身上灰衣被染成暗紅,嘴裡仍碎碎不休:“出了些怪事,大家都好好待在教室,别出來!等……等警察叔叔來……”
柳雲青透過玻璃,看到了武老師鮮血淋漓的手,手遮着的脖子上也露出咬痕,深可見骨。
大家自然也看到了,或是捂着嘴低喊,或是叽叽喳喳地關懷,更有甚者要将門打開,眼看他已要将鎖芯松開,柳雲青阻擋不及,忙喊道:“别開!”
“讓你别動。”陳煙轶拍開那男生的手,站在門前。
“武老師都受傷了,你還……”
“武老師說要關門的啊……”
各人一句,眼看就要吵起來,柳雲青要湊上去調和,餘光裡忽然瞥到些什麼。
她扭頭一看,隻見四周不知何時竄出來幾個學生,皆是滿身鮮血,口中嘶喊不斷,叫着些破碎的語調。
他們從兩邊走廊沖來,直直咬上武老師的臉頰、脖頸、手臂,幾乎是拖拽着撕咬。
武老師臉上血肉被咬去大半,鮮血瞬間從缺口滴落,落入衣服領口,砸在覆滿白瓷磚的地面。
“别開,别開門……别,别出來……”
他話音未落,人已經沒有力氣,被數個學生撲咬着滑到地上,隻有雙腿偶爾顫動。
白色地闆上,血迹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