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弗列同意去南方修養了。
臨别前他希望看望自己的學生,黎塞留公爵以長女尚在治療中拒絕了請求,但莫裡斯主教對他的到來很歡迎。
他在私人宅邸門口親自等到加弗列到訪。
“很高興看到您平安歸來。”莫裡斯親自伸手扶着加弗列下車。
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修士,曾和他在雪下的路燈旁聊過一些有關人生的話題,加弗列記得他是一個不那麼“教廷式”的修士。
但也沒必要深交。
加弗列握了握莫裡斯伸來的手:“我沒想到您居然是一位樞機主教。”
莫裡斯笑着帶他往家裡走。
等坐下來後,加弗列四處張望:“維娜在休息嗎?”
“啊,是。您知道的,孩子們關系很好,自從黎塞留家禁止被探望後,她的心情一直很低落。”
“我聽說是您救了她們,雖然有些冒昧,但是我還是想請教一下,聖城是什麼知道路德維希主教堕落的?”
聖城就是教皇所在,即普拉爾大區的中央。
莫裡斯露出慚愧和難過的表情:“其實聖城是才得到消息的,有位貝爾坎區信徒在集會中對聖父發動了自殺式禁術,斥責教廷袒護路德維希大人的罪行。
聖父事後進行調查,才發現貝爾坎區的堕落,派遣我帶回路德維希大人進行質詢。”
教皇被襲擊是一件大事,菲尼克絲事先提了一下所以他不是很驚訝。
才怪。
在宗教勢力遍及大陸的今天而且是大庭廣衆之下,幾乎将所有信徒的體面和信仰踩在地上。
理所當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而襲擊者自己就是個光明神的信徒,無論是洗清教廷的灰塵還是安撫信衆,他的指責當然需要重視。
起因、過程、結果。
邏輯上沒有問題,但時間上問題很大。
貝爾坎區非法實驗并非一朝一夕,路德維希的樣子也不像主導者。
聖父受襲的時間在研究所出事之後,幾乎是路德維希送走自己就立刻發生了。
那個襲擊者行為是自發的嗎?時間是巧合嗎?
或者——
他回憶路德維希當時被魔法光輝籠罩的臉,那個人的目光絕非一個堕落者所能擁有。
相反,路德維希一定有着某種不為人知的、所堅持的東西。
真相不明,加弗列不願再去揣測,他知道自己是個很容易被感性影響的人,所以順口轉移話題:“您似乎出行很久了,沒關系嗎?”
“普拉爾區基本由聖父親自管轄,慚愧,我并無太高的才幹,隻是幫助聖父處理一些事務,又恰好虔誠的信仰着神才被授予了紅衣主教。”
這是自謙的說法。
給教皇辦事的人多了去了,僅僅隻是幫忙怎麼可能就被提名紅衣主教?
他不動聲色打量着這位膚色有些蒼白的金發修士,按照自己猜測,對方的實力決不在路德維希之下。
但這和加弗列無關。
他今天并非為了探尋什麼,僅僅是位來探望學生的、失職的老師而已。
“我可以去看看維娜嗎?”
話一出口,莫裡斯主教有些猶豫,似乎對孩子的擔憂戰勝了他内心拒絕的想法,他還是同意帶加弗列上樓看看。
站在房間門口,莫裡斯主教敲了幾下房門,但裡面一直沒有回應。
他回頭看了一下加弗列,神色并非被孩子拒絕的尴尬,而是凝重的擔憂。
一開始加弗列沒有立刻意識到這份擔憂從何而來,直到莫裡斯主教強行開門,看到了被風吹的淩亂,空無一人的房間。
他快步上前。
窗戶是開着的,應該是自己離開。
莫裡斯主教拿起被壓在桌子上的留言,加弗列湊過去看了一眼,上面寫的東西很簡潔:
親愛的爸爸,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和艾拉去找格瑞絲了,今天就要遠航,至于去哪兒還沒想好。不過沒關系,我們很厲害的,别擔心哦。
遭了,黎塞留家。他心裡暗道不好,準備套車去公爵府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