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7日 天氣：雪

鵝毛大雪紛飛而下。

我和他毫不顧忌形象地在雪地裡打雪仗，堆雪人。

雪落在我倆的頭上。

仿佛刹那間白了頭。

看着他臉上漾起的笑，

我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句話——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注：比分19：5哦～】

——《戀愛日記》

［魚魚心潮澎湃版］

28.

安妤原以為這頓飯會吃得膽戰心驚，沒成想年屹臨時有事兒，幫着她們把一塊兒弄好就匆匆地走了。

玄關處。

年屹熟稔地擡手揉了揉安妤的頭，力度很輕，跟摸小貓似的，語氣溫柔：“晚上可能會遲點回來，記得鎖好門。”

安妤應了聲好，跟他揮手。

門關上之後，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正在怦怦怦瘋狂跳着，擡手捂住胸口，安妤欲哭無淚。

怎麼現在聽年屹說個話都有點緊張忐忑呢？

别表現得太明顯啦安妤。

壓下心底的小雀躍。

安妤轉過身，倏然對上兩道探究的視線。

來自她的兩位好室友。

餘覓開頭，咂咂嘴開始點評：“安妤，你就好像是那個送丈夫上班的小妻子。”

林蘿十分默契地接上，伸手摸着下巴，跟着一唱一和：“我就說這畫面怎麼這麼眼熟，平常我媽就這麼站門口送我爸的。”

安妤：“……”

左一句調侃右一句。

她羞着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抽了。

年屹又不是不知道門在哪兒，她還特意起身送到門口。

别說她倆覺着像了，安妤剛站門口跟年屹道别的時候就隐隐覺得這畫面眼熟得很。

但她當時沒想太多。

“……”安妤大步流星走過來，撈起椅子坐下，很生硬地岔開話題，擺擺手：“好了，不聊這個，火開了，往鍋裡煮東西吧。”

餘覓筷子伸過去，笑着：“來，吃個年糕吧～”

安妤：“……”

林蘿伸出食指比了個“1”，很配合：“我隻要‘屹’個哦。”

安妤：“……”

餘覓繼續：“呀，這還有個魚餅呢！”

林蘿：“哇！我吃！”

她刻意拖長尾音調子：“年糕miamia～魚餅miamia～咦！年年有餘诶！”

安妤：“……”

到底！有完！！沒完　！！！

面上羞憤欲死，心底卻偷偷想着——

年年有餘。

不對。

是年年有妤。

她和年屹連名字都好般配哦。

-

白晝逐漸被黑夜吞噬，夜晚九點。

安妤裹着小毛絨毯窩在沙發上看綜藝，笑聲從來就沒有停過。

背景聲音開得過于大，以至于她沒聽見年屹的腳步聲。

隻有一道陰影倏然壓下來，将她半邊身子都覆蓋住，安妤下意識擡眸。

順着細長的指節看過去。

年屹身上還是那件純黑色沖鋒衣，頭發松散地耷拉下來，被劉海遮擋住的眉眼幹淨純粹。

皮膚白如紙面。

鼻尖上一點隐隐約約的紅。

安妤呆住。

再一次直觀地被年屹精緻的五官驚豔到。

“安妤，看這個。”耳邊忽地落下年屹的聲音，安妤眨了眨眼，思緒刹那間從幻想中收回。

咦。

怎麼有兩個小雪人兒？

她從沙發上爬着坐起來，眼睛倏然睜大，看一眼年屹，目光又落回到小雪人身上：“哇！年屹，你在哪兒弄的這兩個小玩意？”

年屹鼻尖略有點紅，淺色瞳仁望着身前驚訝過後興奮的安妤，眼睛彎起，兩顆小梨渦顯出來。

額前的發絲似有若無地掃過眉毛，他說道：“外面下了雪。”

嗯？下雪了？

安妤本能地轉頭看向落地窗。

映入眼簾的是兩片厚重的窗簾。

“……”

難怪她不知道外面下雪了。

為了更有氛圍她把窗簾拉住了。

安妤轉過頭，小心翼翼地從年屹手中接過玻璃盒子，或許是有冰塊加持，兩個小雪人面對面，還俏然挺立着。

餘光忽地瞥見年屹通紅的掌心，掌根泛白，她的動作一頓，緩緩擡起頭：“這個不會是你自己做的吧？”

年屹眨着眼：“很明顯嗎？”

聲音放低了些，他說道：“是不是有點醜？”

安妤忙擺手：“不是不是！我覺得很可愛呢。”

摸摸鼻子，瞅一眼那骨節分明的手，她小聲誇贊：“你的手還挺巧，我剛才以為是工藝品呢。”

年屹莞爾一笑：“這麼好嗎？安妤，你對我的評價好高。”

安妤：“……”

可是就是很可愛啊。

“昨天的事兒我聽說了。”年屹年屹忽然附身壓下去，單膝跪在沙發上，雙手撐在安妤身體兩側，長長的睫毛跟着眼皮一塊兒垂下去。

他輕聲道：“抱歉，是我沒處理好這件事。”

安妤甚至能感受到來自他身上裹挾着的寒意，撲面而來。

她跟着都清醒了幾分。

“什麼事？”安妤一臉茫然，年屹怎麼突然跟她道歉？

“李思然那邊，我已經跟她說的清清楚楚了。”年屹歎了聲氣：“以後她不會來找你的麻煩，安妤，對不起啊。”

這事兒他還是聽别人說的。

課間趴在桌子上補覺，聽前桌倆女生聊天。

原本睡得正迷迷糊糊的他在聽見“安妤”那兩個字時霎時間清醒過來。

一五一十聽完全部，年屹下課去找了李思然。

面對不喜歡的人，他果斷決絕。

幾句話說完，徹底和她劃分清楚。

“……”

安妤擡手撓撓臉，昨晚的事兒被揪上來，有點頭疼：“啊，你說這個啊。”

她搖了下頭：“沒關系，我又不會把她放在心上。”

那我呢？

年屹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她。

不把她放在心上，那他呢？

他在不在她的心上。

“今天還沒擁抱。”男生忽然啟唇，眉眼認真地盯着安妤看，從那眼神裡，她能看出他貌似有話要對自己說。

隻是擁抱嗎？

安妤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怦怦跳着，小鹿撞牆般，她的臉皮霎時間冒上一陣熱意。

眼神不受控制地望向男生盡在咫尺的漂亮喉結，咽了咽口水。

咕咚——

聲音極為明顯。

兩個人均愣住了。

年屹的眉心微不可查地跳了下，他沒動，視線順着往下走，落在安妤下半張臉上，嗓音啞着：“口渴了嗎？要不要喝點水。”

男生的唇一張一合。

不知道是不是離得太近的緣故，猝不及防地，安妤腦子裡忽然蹦出了一些不幹淨的畫面。

她抓着年屹的肩膀，猛地踮起腳，和他親嘴了。

淡粉色，柔軟的。

安妤：“……”

？？？

！！！！

我靠，安妤你給我清醒一點！！

她甩甩腦袋，試圖把那些肮髒的想法晃出去。

年屹不明所以地看着安妤的行為，以為她是要拒絕自己，他瞥一眼安妤，而後緩慢地直起身，輕聲說道：“不想的話也沒事，隻是今天的條約還——”

忽然，小臂被人扯住。

年屹低眼去看，安妤把小雪人放一邊，雙手環上了他的腰腹，抱得很緊。

“沒有不想。”安妤慢吞吞地說。

四個字落下來，年屹怔住了，心裡忽然亂成一團。

然而，安妤後半句緊跟着一并落下：“本來就是約定好的，我以後會記着的，也不能總讓你開口提。”

畢竟是她自己的作業。

像是被人狠狠攥着心髒又毫無征兆地松開。

約定好的。

是啊，他也隻能借着約定的名義來擁抱她了。

年屹眸色忽然沉下去。

什麼時候能真正地有名有份地擁抱她一次呢？

眼皮垂下去，他看着懷裡乖軟的女生。

蓦地擡起手回抱住她。

将她整個兒擁入懷裡。

他想，時間過得快點，再快點吧。

等安妤有了喜歡他的苗頭。

等她可以慢慢接受和習慣自己的存在。

喜歡他，愛上他，再到離不開他。

他已經向安妤走了九十九步，最後一步……年屹想，得等安妤主動向自己走過來。

客廳安靜無聲，沒人知道他的内心此刻正波濤洶湧海浪翻滾：

安妤啊，拜托給點喜歡吧。

隻要一點就好。

“……”

這場擁抱持續了很長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要松開手的意思。

安妤隻覺得他的懷抱溫暖又舒服。

年屹每分每秒都很貪戀她身上的氣息。

恨不能把她揉碎進自己的骨血裡。

不知過了多久——

“哎呀！”安妤猝然睜開眼，和年屹拉開距離，她眨了眨眼。

年屹發懵地看着她，還沒從擁抱裡緩過神，嗓音啞着：“怎麼了？”

安妤沒說話，隻像隻小魚似的從年屹胳膊肘底下靈活地蹿出去，拖鞋都沒穿，光着腳跑進了廚房，飛快地把冰箱下面冷凍層拉開。

小雪人放進去。

年屹：“……”

“我怕它們會化掉。”她指着冰箱，慢吞吞地說：“那樣就太可惜了。”

年屹眼底漾着細碎光芒，他指了指外面，忽地問道：“安妤，要不要一起去堆大雪人？”

安妤搓搓手，興奮道：“好哇！”

說走就走。

安妤站在原地，年屹彎腰給她耐心地戴上帽子，圍巾一圈圈裹住，隻露出一雙澄澈透亮的小鹿眼在看他。

“外面有點冷，地還滑。”年屹囑咐小朋友似的，囑咐安妤：“一會兒可以拉着我嗎？”

安妤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