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伊回神,“嗯”聲在她左邊落座。
“我的名字是芙妮雅。”
突然介紹起自己的名字,令陳洛伊有點猝不及防,面條差點噎在喉嚨裡。芙妮雅笑容清淺,眉眼彎彎地看向她,好似在說可以慢點吃。
陳洛伊瞬間低下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芙妮雅不介意地接着道:“作為我的血仆,你應當稱呼我為‘主人’。”
叉子掉落,陳洛伊如夢初醒撿起,臉上滿是無法掩蓋的驚詫。
主人是什麼稱呼?即使她生活的地方再落後,應該也不至于有這種稱呼吧。
而“血仆”一詞的再次提起,又和“主人”關聯在一起,顯得更加奇怪。
仆從,血……
好像有個答案隐隐浮出水面,但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下意識否認此方向。最後決定不思考,往嘴裡塞面。
一手吃面一手攏浴袍,姿勢要多奇怪有多奇怪。芙妮雅蹙眉,和手挽餐巾的管家說了幾句,管家颔首下去了。陳洛伊一門心思放在吃遲來的早中飯上,專心緻志。
不消多時她便完成此過程。暗光近乎閃現在她右邊,平淡道:“跟我去衣帽間換衣服。”
“啊?”
陳洛伊尚未明白怎麼忽然就要換衣服,暗光就帶着她似一道光閃到三樓,打開了她房間的衣櫃。
“挑一件。”
暗光随手扔一件到床上,然後是第二件,第三件……直到第五件她才停下抛擲動作。陳洛伊看起這些衣服,大多可愛或是華麗,粉色或是亮色,怎麼看都不是她能駕馭的風格。
與其說不符合她的風格,不如說在她過去的二十年裡從未接觸過這樣貴重的衣服。
“你天生底子好,穿起來不會差的,”暗光看她猶豫,出聲鼓勵,“試試看。”
意識到她在寬慰鼓勵自己,陳洛伊道聲“謝謝”。再三斟酌後,腦海浮現芙妮雅的臉,寒意升起,隻能加快速度挑出一件相對于其他而言不那麼起眼的。
暗光滿意地點頭,背過身走出,關上門。聲音隔着木質門有些沉悶:“你就在這裡換吧。我守着門口。”
陳洛伊拿着那條淡藍色的短裙,蹩腳地套上。
後面的拉鍊死活夠不着最後那麼一點,她經過多次嘗試,終是整裝待發,開門。
暗光欣賞地看一秒,轉身:“走吧。”
兩人從古堡正門踏出,直走了大約十分鐘陳洛伊鼻尖嗅到一縷花香。不算濃郁,但是極為明顯,令人無法忽視。暗光見狀說道:“看右邊。”
陳洛伊朝右望去,離她們所在不遠處有一片花海。乍一看,根本沒有供人行走的小道,隻有花草。暗光努努嘴,示意她自己過去,而後回頭,如箭般跑遠了。
獨留陳洛伊在風中淩亂。
沒看到芙妮……雅?人在哪……
“愣着做什麼。”
不滿的熟悉聲線自身後冒出。陳洛伊一激靈,蹦起來險些磕到身後人的鼻子,芙妮雅雙手搭在她肩上,穩住她因跳躍差點就要摔倒的身子,看到她打扮的一瞬間眼底流露出一絲驚豔,很快隐沒。她走到她前面,做了引路者。
陳洛伊看着她的背影,邁出的步子沒有她大,隻能提高步速。就這麼膽戰心驚地走了會兒,來到了花海。一直垂眸的她這才看見花海的中央有一條細細的長道。
陳洛伊驚豔不已,先前遠觀她就能感受到花海的遼闊。而如今身入其間,花海帶來的震撼又與之前那般不同。
芙妮雅見着她的反應,心上有點得意。勾唇:“我帶你去看看。”
自然地牽起女孩的手,沿着小道走去。
陳洛伊的手偏小巧,芙妮雅的手可以完全将其容納。她本來有點不自在,鼻翼萦繞的花香又吸引她。不過一分鐘,她便将這些可能的不安抛在腦後,雙眸亮晶晶地觀賞這些花。
“喜歡嗎?”
芙妮雅輕問。陳洛伊直接表達自己的感受:“喜歡!”
聽此芙妮雅唇角微彎,由衷地笑起來。陳洛伊沉浸在這種氛圍中竟難能地生出幾分羞澀的情緒,抿唇。
大腦的理性告訴她,她不能忘記她和芙妮雅的身份,是血仆和主人的關系。
由是她忍着不出聲,雙頰紅潤。
芙妮雅從旁摘下一朵藍雪花,湊近女孩。陳洛伊下意識往後躲,芙妮雅的音調忽地沉下:“别動。”
陳洛伊不敢亂動,僵硬着身子。芙妮雅微笑,輕聲說:“乖。”在她發間嵌入一朵花。
陳洛伊擡眼,恰好對上她那雙蔚藍色的眸子。晶瑩剔透,好似上好的藍寶石。一時間忘記移開眼。芙妮雅為其戴好藍雪花,離遠看到整體,頗為滿意地點點頭。見女孩一直注視自己的眸子,笑道:“怎麼了?”
陳洛伊猛然回神,略顯慌亂:“沒什麼。”
芙妮雅撫摸一下她的發絲,輕語:“在花園裡你可以放松,不用那麼刻闆地稱呼我。”
“不用時刻謹記我們的身份。”
這兩句話正中陳洛伊心中擔憂的點。胸悶的感覺褪去些許,餘下花香帶來的甜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