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伊間斷地回想,呼吸面罩下的唇微微翹起。
“新研發出來的藥呢?怎麼不給病人服用?”
一個男人身着白大褂詢問旁邊的女護士,步履匆匆。
“新藥還在試行階段,還不能用于臨床。”
“人都快沒了,還談風險!?”
女護士被他激動的反問弄得微愣。
“快去取來,馬上給病人注射。”
即便是欠妥,女護士也覺得有點道理。不放心地去取了之後,還是知會芙妮雅一聲。
不是什麼人都能和芙妮雅搭上話的,這一點隻要知道芙妮雅的人或血族都很清楚。
但這是特殊情況。芙妮雅的神經高度緊張,遇到醫護人員和她說話就下意識認為是陳洛伊有了新的情況。故而她立馬起身,以謙卑的姿态聆聽她的話。
聽罷,她沉默了。
女護士等待她的回答,有些急迫,卻也想有些耐心。
病人在急救室裡生命随着時間流逝,拖不得;另一方面,涉及到生命的是大事。大事謹慎不妄下決斷是完全合理的。
“倘若她實在撐不下去了,就試一試吧。”
給出的答案讓護士微微愣神。這好像是客觀來講最可能兩全其美的做法了。她颔首,随即離開。
可是,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呢。
芙妮雅抱着頭,無比痛苦的同時隻是一顆種子的怨恨長出了嫩芽。
若不是應國絕不可能如此糟糕。
現在不是将精力放在罪魁禍首身上的時候。
芙妮雅更加憂慮的是正在急救室的人,能否挺過這一關。
急救室内。
陳洛伊在醫生團隊的救治下恢複了正常心跳。所有的醫生仿若看到了希望,那管尚未拿出的藥劑被擱置下來,緊接着做了一些措施穩固當前的狀态。
推車緩緩出來。坐在椅子上的芙妮雅猛地彈起,來到閉着眼睛沉睡的她跟前,蔚藍的眸子注視着,像是在輕柔地撫摸她的臉頰。
“病人脫離了生命危險,現在我們會将病人安置在觀察病房。”
“好,麻煩你們了。”
芙妮雅如夢初醒,抹掉一滴淚道謝。醫生對于這樣謙卑的她有些吃驚,但最終沒再客氣,加急推着陳洛伊走了。
經過兩天的觀察,陳洛伊的身體情況穩定下來。
從每天隻能探望兩小時,變成每天可以六小時照看。
醫生特别囑咐芙妮雅,病人需要精神上的鼓勵,受不了刺激。說話不能夠激動興奮,盡量平靜柔和。
這樣一來,能縮短她昏迷的時間。
芙妮雅一一記下,在醫生說完時又多問了幾句。神情誠惶誠恐,像是在懼怕自己遺漏了什麼。
隻有芙妮雅清楚,她是害怕失去她。
陳洛伊一天不醒,她就一天不能安眠。
每天都會累極在病房裡睡過去,然後驚醒。緊接着被趕走。
醫生護士不讓她待在這裡的原因是怕她會利用自己的思維去對待病人,不利于她們工作的進行。如此高貴,一直處于上位的血族,怎會明白此間彎繞呢?
然在她們看到芙妮雅強忍疲憊和淚水在她床邊說着開心的小事,表達自己的感情,吐露心聲,語氣平淡帶點溫馨。轉過身又是潸然淚下,隐忍克制。她們不可避免地心軟了。
對于之前的認知表示出懷疑。
可能是自己的刻闆印象吧。
因此這種現象持續到第十天時,她們終于允許芙妮雅二十四小時照顧陳洛伊。因為陳洛伊的身體相較剛手術出來要好了些許。
她們還是不放心地加了一句:聽從醫護人員的安排,除了精神鼓勵和簡單的清洗外,不可輕舉妄動。
芙妮雅一一應下。
所有的工作搬到病房附近進行。她一邊要照顧陳洛伊,一邊要顧及工作方面的事務。每天忙的不可開交,腳不沾地。但是她甘之如饴。
湯雲意看着她頂着兩個黑眼圈來到實驗室一絲不苟,微微咋舌。
鄭弦和西列斯跟着她身側,将她的外貌變化盡收眼底。
不約而同地期盼陳洛伊能夠早點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