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伊按捺下心中的困惑,回答:“我和她是戀愛關系。”
楊曳挑眉,注視她的棕眸:“我知道。”
“你喜歡她,或者說你愛她,所以才會不遠千裡,就是為了救她。”
陳洛伊一時間啞炮了,不知道如何作答。
過了一瞬,陳洛伊承認:“是的,我是愛她。”
楊曳沒有意外,可是從她口中說出還是心下一沉,有種莫名的悲哀湧上心頭。
“當年你如何進入古堡的,應該不用我多說。”
“咯噔”一下,陳洛伊有點不可置信地看向她,随即垂下眸子,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面部表情,說道:“你還知道什麼?”
“你媽媽操勞一生,不是讓你愛上一個拐賣你的罪魁禍首的,”楊曳的聲音異常平靜,像是一根根針紮在她心上,“和你有最親血緣的男人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而她。”
楊曳頓了頓,這些事實從她口中說出似乎有些艱難:“也是。”
“她不是。”
陳洛伊幾乎是下意識否定,眼眶已然布滿血絲。忽然擡頭,咬牙一字一頓道:“你到底是誰。”
“有什麼資格說這些。”
後面那句話剛出口理智就告訴她她不該如此說。眼前的這個四十餘歲的女人和自己一定有緊密的關系,不然她一個農村出來的,本應該埋沒在人群的小人物怎麼會被大名鼎鼎的楊首領知道最深層的過去?
楊曳有點被傷到般眼睛閃爍幾下,淚花在其中湧動:“我是你媽媽的好友,楊禾。”
聽到這個名字,陳洛伊的身軀陡然一震,眼眶流下淚來:“楊阿姨……”
這一下淚如泉湧,一發不可收拾。楊曳上前一步,抱住她,輕輕拍着她的背,柔聲道:“不哭,我們重逢是件好事。”
“該高興才對。”
話是這麼說,楊曳自己的聲音也染上了哽咽。她們一個緊抱對方一個保持相對輕柔的擁抱,似在訴說着複雜的情感。
鄭弦在門外等了許久,沒有一個人出來。靠在門邊都聽不到任何動靜。她開始還可以勸自己說沒什麼,但時間一長,心逐漸燥熱難耐,不安起來。徘徊走好幾個來回,終是決定打開門。
手剛一放上門把,就被一隻相對更白的手握住了手腕。
鄭弦回頭,見單熏微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扣着她的手收緊道:“别進去。”
她微愣,不知她阻止她的含義:“如果我說我必須進去呢?”
“最好不要,”單熏微并沒有松勁,和鐵鉗般牢牢固定她的手腕,讓她一時間動彈不得,“她們在叙舊。”
“好了之後自會出來。”
鄭弦怔愣,握着門把手的手松開。單熏微同時松開了鉗制她的手。
可她的表情沒有絲毫輕松,緊盯着門的方向,不發一言。
怎麼感覺她比我還緊繃?
鄭弦非常疑惑,那個一直保持微笑的單首領貌似露出了很不同的一面。
先前的微笑有點瘆人,現在的面無表情甚至稱得上嚴肅反倒更加真實。
兩個人處在各自的心境中又等了幾分鐘,陳洛伊才開了門招呼道:“都進來吧。”
四個人圍着一個胡桃木桌,單熏微和楊曳坐在右邊,陳洛伊和鄭弦坐在左邊。
“你們的想法陳部長已經和我說了,我覺得問題不大。”
楊曳開門見山,說話沉穩有力,仿佛方才和陳洛伊相擁而泣根本沒發生:“兩位若是有時間的話就在這裡把具體細節敲定好,早日開展救援行動。”
兩個人都沒有異議,單熏微遞上一份文件。
“這是我們揚國的援助方案,請過目。”
“倘若沒有問題,我們會按照這個實行。”
鄭弦快速浏覽一遍無問題,陳洛伊細緻讀一遍也沒有大問題,隻是有些很小的細節需要再商讨。單熏微和楊曳皆覺得正常,直接步入讨論。
讨論到正午,太陽直射進窗,衆人才緩緩回過神來。
“好,已經差不多了。”
楊曳總結性地點點頭,把文件捋了捋,起身:“大家都餓了吧,正好到了飯點,讓各位嘗嘗我們國家的美食。”
陳洛伊笑着颔首,跟在她身後。鄭弦看着先行離開的兩人,奇怪。想起單熏微說的話,明白什麼,看向她,後者表情難以捉摸,分不清是開心還是沉郁。
四個人當中,陳洛伊和楊曳相談甚歡,鄭弦自得其樂,單熏微恢複微笑狀态,聽她們聊。
一回到暫時獨屬于鄭弦和陳洛伊的别墅,鄭弦立馬問:“你和楊首領究竟是什麼關系啊?”
陳洛伊邁着較為輕松的步子,洗把臉答:“一個故交。”
“嗯?”
鄭弦隻覺得腦子一團漿糊,好像她越說她越懵:“難道是在你進入古堡之前?”
陳洛伊洗漱的手微頓,神色閃過一絲陰郁,應聲:“嗯。”
“噢。”
鄭弦察覺陳洛伊驟然低沉的語氣,沒再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