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有什麼東西在她腳邊灑落,一股蜜香瞬間在鼻尖炸開。
是奶茶?
安妤下意識低頭看,滿地肆意流淌着棕褐色的液體,熱氣瞬間騰騰升起,氤氲起一片一片的水霧,透過水霧能看到散落一地的椰果、珍珠...,還有倒在地上的三層小推車。
安妤心髒重重一落,意識到這些奶茶差點就全灑在自己身上。穿着棕色磨毛長筒靴的腳不自覺地往旁邊站了站。
手上的禁锢也在不經意間松開,兩人之間拉開了适當的距離。
這一切都發生在火光電石間。
耳邊傳來一陣陣的輕呼聲,安妤有些失措地看着地上一片的狼藉。這突發的意外給本就壓迫的候場增添了不少混亂。
旁邊工作人員也被吓傻了眼,眼神慌亂地四處漂移,想尋求同伴的幫助。
她隻是負責将這一批奶茶推到c區,誰知這推車的前輪子莫名其妙地掉了下來,導緻整個推車側翻,萬幸的是沒有翻到明星身上。
很快,清潔人員就到了現場打掃,工作人員迅速清散了周圍圍觀的人群,安妤又往後撤了好幾步。
離直播開始還有不到十分鐘,台前傳來主持人試麥的聲音。
剛還站在旁邊的人呢?
耳鬓傳來絲絲涼意,安妤回神,她轉頭。隻看到男人的颀長清瘦的背影淹沒在人群中。他腿長,走路帶風,很快就跟上大部隊去往玻璃房的腳步,仿佛剛才火光電石間發生的一切都恍然不存在一般。
隻有羽絨服上慢慢回彈的形狀在宣告着,兩人剛才的近距離接觸。
“姐,你怎麼樣?”小楊明顯是小跑過來的,語氣中帶着微微喘息聲。
安妤視線從羽絨服上挪開:“沒事”,她注意到小楊手上還拿着兩杯古茗的奶茶,跟剛灑落滿地的奶茶明顯出自同一家。
安妤意有所指:“這是?”
小楊思考一瞬後,将奶茶提起:“張雅老師請全組喝熱奶茶,這是她助理小劉送過來的,我那時候剛出來,就一起提了過來。”
又是張雅,安妤默聲。
說着,小楊伸手進口袋,從裡面摸出來一個别針遞給安妤。安妤接過來,順手拉開了自己的羽絨服,即使大棚内開了超強暖風,冷氣還是從地面綿延上來。
安妤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利索的将别針别在了自己裡面穿着的連衣裙拉鍊上,别針上亮閃閃的水滴形亮鑽猶如點睛之筆,讓原本灰撲撲的深灰色皮質連衣裙瞬間奪目起來。
“算了,直接脫掉吧。”離上場隻有幾分鐘,安妤一鼓作氣脫掉了羽絨服,讓小楊又撕了兩個暖寶寶貼在她的長筒靴内。
寒意從四面八方湧來,包裹着她。
安妤跺了跺腳,試圖讓自己産生更多的熱量。硬挺有造型感的裙身遮蓋住大半條白皙光嫩的大腿,長長的拉鍊從肩膀處一直劃到裙尾,宛如一串幽密符文。
當女明星就這點不好,即使是臘月寒冬天,也得穿着露肩晚禮服上台走秀。
終于,節目開始,安妤提前坐到了四把椅子中最靠左邊的位置,那個地方恰好有個暖風機對着吹,但還隻是杯水車薪。
從腳底蔓延上來的冷。
幸好節目組給穿短裙的女嘉賓都發了毛毯,安妤抖開身後的毛毯蓋在大腿上,身子才瞬間回暖些。
隻不過,這個毛毯有點小,隻能拿來蓋大腿,她本來還想直接披在肩膀上。
突然,台下響起小小一陣的驚呼聲,安妤整理好毛毯擡頭。
剛巧,林遂從她這邊上台,男人的造型師俨然不想讓自己的搖錢樹凍着,給他包裹地很嚴實,黑色呢大衣配了一條克萊因藍的羊毛圍巾,黑發白膚,更顯五官精緻立體。
兩人的目光無意識間相撞,林遂上台的腳步很明顯地頓了一下,目光明顯在安妤果露的皮膚上停留了幾秒。
下一瞬,安妤看見,男人利索地解開自己圍着的那條藍色圍巾,直直朝自己走來。
現在還在做最後的開播前檢測,沒有多少人關注到這邊。
林遂避開台下的目光和鏡頭,試圖将手中的圍巾遞給安妤。
意識到他要幹什麼,安妤渾身的血液都瞬間奔湧起來,她本能反應地瞪大雙眼,接連着擺手拒絕,有種你剛來我就敢下台的決絕感。
看着女人滿是抗拒的眼神,林遂腳步頓住,他伸出去的手,慢慢收了回來,随後握着圍巾繼續提步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安妤緩了口氣,隻覺身上熱乎乎地,差點就又被全網狙擊了,本就站在風尖浪口上,這林遂淨幹些推她下懸崖的事情,即使他的發心是好的,但每次的行為都讓安妤十分膈應。
進場的小插曲沒有被什麼人注意,台上台下隔着角度差異,台下的人隻是以為林遂太熱了,随手解開了圍巾,拿在手上。
在不為人知的陰暗小角落。
一隻手機躲過了劇組的檢查,以及其刁鑽的角度悄悄錄下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開播前,小楊從車裡拿了安妤代言的G牌羊毛大圍巾,以百裡加急的速度送到了安妤手中。
接過軟乎乎圍巾的瞬間,安妤感動地都要落下淚來。幸好,這條圍巾色系跟今天的造型十分搭配。
有種廢土貴婦風,她舒服地調整了個坐姿,看着健步走上台的主持人。
另一邊,陳言煦在開播前被工作人員喊出去接了個電話。
小角落裡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嗯,好,這周我會回去的。”
‘嘟嘟——’電話挂斷後,屏幕上消息欄自動彈出先下最熱的新聞。
在看到消息的那一瞬,陳言煦原本要摁滅屏幕的動作頓住,他的手擡了擡,眼睛跟屏幕的距離又近了不少,試圖将那幾個看得再清楚些。
又過了一會,陳言煦從小角落裡回到玻璃房,直播場地不允許手機拍攝,他乖乖地将手機交給工作人員。
房間内的大屏上恰好切到林遂的畫面,男人原本圍着圍巾的脖頸白花花地袒露出來,修長又緊實,宣告着它的主人是多麼地健康有力量。
坐在前排的陳言煦眼眸一暗。
他現在恨不得直接沖上去掐斷這根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