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眉深深蹙起,橠白為自己突如其來的腹痛甚為不解……
她是草木精靈,怎得會腹痛……
陸歸舟的餘光始終在橠白身上,她一蹙眉,他第一時間便察覺了。
起初,他以為是馬車颠簸而讓橠白略有不适,可他悄然看了半晌,橠白的眉頭是蹙的越發緊了……
見她如此,陸歸舟不免擔憂:“怎了?可是哪裡不适?”
橠白聽言,擡眼望了陸歸舟一眼,複又垂下眼眸望向自己的小腹處,回答道:“肚子有些不适。”
陸歸舟愈發擔憂:“怎會肚子不适?”
“……”橠白未曾說話,因她不知如何言說,肚子如何不适,她不知也不解。
橠白的不解神情看在陸歸舟眼中成了為難,陸歸舟便猜想着,她大抵是來了月信吧!除了此事,她又如何需要面露難色?想來是姑娘家當着男人的面,如何能将此種事情直說出口,所以方才神情為難。
一時間,陸歸舟也隐隐跟着尴尬了起來,她身子不适,他擔憂又心疼,可偏偏他又不能多多關心于她,一顆心,猶如被放在了鐵闆上一般,好生的一番煎熬。
橠白仍舊不解的望着自己的肚子,片刻之後,肚子的痛感漸漸隐去了。她松了口氣,眉頭舒展:“好了,不難受了!”
聽言,陸歸舟亦是跟着松了口氣,尴尬之感雖減,擔憂卻是不少,女子信期都會難受不适,明日就莫要讓她上值了,歇息一日吧!
如此,想着,陸歸舟便照實同橠白說了。
腹痛不再,橠白卻未将此事放在心上,隻當是方才踩踏那張興業動作過大,抻着了些,好了便好了,沒想到陸歸舟竟還有讓她歇一歇。
橠白先是一愣,随即無謂道:“不妨事,不必歇息!”
陸歸舟隻又将她這無謂的言語當成害羞,又言道:“歇息一日也無妨。”
橠白仍是不解其意,再直言道:“當真不必!”
“……”陸歸舟仍覺是橠白羞于啟齒月信之事,便自覺閉了嘴,不想過于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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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縣衙,已是亥時。
時候不早,二人短暫話别了幾句,便各自回去了房中。
一日未見霜白,它守在橠白的廂房門口,一見到了橠白便喵喵叫着上前而去。
橠白俯身将它抱起,一并回去了房中。
這一日不見,霜白仿佛又大了些,橠白抱着它都覺着沉甸甸了幾分。
因着今日前去府衙,陸歸舟一早交代了陸歸乘代為喂貓,所以橠白倒也不曾擔心它會否餓肚子,直帶它回去房中,盥洗睡下。
霜白依舊睡在了她的枕畔。
高床軟枕甚是舒适,橠白已是有些時日不願回去花盆之中了,如今她已是頗有修為,倒也無妨。若是之後缺水便弄個浴斛回來,不時的泡一泡,亦或是再回到花盆之中睡上一睡便可,總之她是舍不下這能讓人一夜好夢的舒适床榻了。
高床軟枕依舊,可今夜的橠白卻是好夢不再。
先是小腹那隐隐作痛之感卷土重來,而後便覺下腹微脹,不甚舒适。
睡夢中的橠白蹙起秀眉,迷迷糊糊的翻轉了身子,趴伏在了床上,試圖壓下小腹的不适之感。
許是趴着的姿勢緩解了小腹的不适之感,橠白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了幾分,便又睡了去。
翌晨,曦光初露伴着悅耳清脆的鳥鳴聲聲。
原本趴着睡的橠白不知何時翻過了身子,仰面朝天,睡的正酣。
倏然,那下腹微脹微痛之感再次席卷而來,此次不同,隻覺體下異狀,竟覺有濕熱之物流淌之感!
蓦的,橠白猛然瞠開眼,體下濕濡之感異常清晰強烈!
橠白眨巴眨巴一雙星眸,暗覺不妙,騰的一下坐起了身來,掀開被子看了過去……
霜白尚且還在橠白的枕畔睡着,被她突如其來的驚坐而起吓的瞬間彈起,夾着尾巴跳下了床,轉回身來警惕十足的看着橠白。
橠白掀着被子,低垂着頭,徹底的愣住了……
被子裡光線較暗,可仍是能清晰的看見床褥上的一抹紅……
再觀自己的那潔白中褲,紅痕斑駁,雪地紅梅一般……
橠白握着被子的手緩緩放下,瞠目結舌,神情呆然。
她……流血了……
她……流血了?
她……流血了!
她怎麼會流血?不知其故,橠白心生懼怕,頓覺手足無措……
那血無非是女子月信罷了,橠白雖是人參娃,但已是修成人身,便會猶如常人一般,凡人女子該有的,她也一并會有,隻是草木精靈生長的慢了些,但如今方才剛剛來了月信。
可橠白并不知曉這些,凡人女子有人教導這些事,她自幼山林間長大,莫要說有人教導,她連人都見不到幾個,更遑論會知曉此等事了。
不知其所以然的橠白越想越怕,甚至想着會不會自己的一身修為毀于一旦,就此被變回原形吧!那她就見不到阿舟了!怎麼辦!怎麼辦?
橠白越怕便要越想,越想便越覺既驚又懼,心頭似小鹿亂撞,隻覺是甚的不祥之兆,眸中含淚,忍不住掩面而泣。
橠白将自己整個人團成了一團兒,而後一整團兒的縮進了被子裡,身形顫抖,哭泣聲如蚊蚋一般,好不可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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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歸舟不似橠白那般五感敏銳,對于橠白所發生之事全然不知,照常起身更衣,前去打水盥洗淨面。
橠白啜泣的聲音極小,且又有被子與門闆做掩,陸歸舟并未聽得,途徑橠白門前,見她未起,也沒覺着疑惑,畢竟昨日裡他猜測着她大抵是來了月信不舒服,本就想她歇息上一日,便也不做多想,徑自打了水,回去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