橠白猝不及防,一聲輕呼,擡眼便同陸歸舟面對面而立。
“作甚?”橠白眨巴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甚是無辜的發問。
“作甚?”陸歸舟哭笑不得的反問了一句,繼而攤開手掌到橠白面前,索要道:“還我。”
橠白攥着陸歸舟宮縧的手不覺緊了緊,腦子卻是尚未轉過彎兒來,仍舊甚是無辜的反問道:“還你甚?”
陸歸舟隐隐有些無奈,輕歎了口氣,無奈道:“腰帶……”言罷,他腰肢一挺,現了現晃裡晃蕩的腰身,調侃道:“難不成,你想我這般樣子去斷案?”
橠白的視線随之落到了陸歸舟的那松垮的腰身上,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外出查案,陸歸舟穿的一身常服,腰間系的是一條宮縧,若是穿着官服,那腰身上便是腰封了,饒是她方才情急之下扯了來也是無所用的。
笑過之後,橠白手持宮縧上前一步,撐開雙臂環住了陸歸舟的腰,将那宮縧又系回了他的腰間。
這一環抱,橠白的腮頰無意識的便貼在了陸歸舟的胸膛,肉嘟嘟的腮頰被擠的微微一扁。
陸歸舟垂眸見着她這般的可愛模樣,不覺抿了抿唇。
橠白意識到了自己的動作,連忙擡首,移開了緊貼着陸歸舟胸膛的腮頰。羞意使然,直讓她連耳朵尖尖都泛起了紅暈。
陸歸舟心下一軟,若不是當下還有要事待辦,他定是要将她擁入懷中,好生疼愛一番才是。
橠白低垂着眼眸,十根玉指快速穿梭,三五下便系好了那枚宮縧,而後她退後一步,言說道:“走吧……”
陸歸舟見此情形,心下疑慮全消,又見着了橠白那肉肉的可愛臉蛋兒,心情舒坦了許多,他應了一聲,随即同橠白肩并着肩,一并前往堂屋。
堂屋那邊,已是一團亂麻。
陸歸乘與丁蓬李虎等幾名衙役押着餘柳兒以及那名護院模樣的男人回去了孟少康廂房的堂屋之中。
孟淵一路渾渾噩噩的跟着,他見着自己疼愛的小妾竟在此時與護院私奔逃跑,還有什麼不明白?年過半百終于覓得真情的孟員外在這一刻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宛若那行屍走肉一般,茫然的跟着衆人回去了房中。
孟少康方才蘇醒,作為重要至極的人證,此案便隻能在他的房中斷是非了。
王吟懷此時正在孟少康的床畔噓寒問暖,耳聞着衆人的腳步聲,急忙前去查看。一見那餘柳兒和自家護院被一并壓着回來,那視線來來回回的在他二人身上轉悠了幾個來回,又瞧了瞧那蔫頭耷腦的孟淵,旱地拔蔥一般的一躍而起,跳着腳指着孟淵的鼻子就是一通破口大罵:“你這老糊塗,我說什麼來着!我說什麼來着!都是這賤蹄子當初為了錢财上了你的床,現在又來害我兒子,還要拿鬼神之事做說!也就騙騙你這耳聾眼瞎的老不休! ”
那孟淵對于眼前情形驚駭不已,可事實擺在眼前他也不得不認,饒是被大娘子當衆大罵也不敢有一絲怨言。
橠白與陸歸舟加快了腳步,與衆人相比,晚了不過須臾片刻。他二人還不曾進入到堂屋之中,便聽到了那王吟懷的叫罵聲。
随後二人進到房中,陸歸舟忙上前去,呵止了那大娘子的叫罵聲,轉而進到卧房中去詢問了那孟少康兩句,确認其身體無恙之後,便細問起了事情緣由。
那孟少康飲罷了茶水,口幹舌燥之感得以緩解,登時變得面色紅潤,隻覺着渾身充斥着使不完的牛勁,是一把掀開了被子下了床,聲若洪鐘、聲情并茂的控訴起了自己如何成了這般模樣。
也是這孟少康開口,橠白與陸歸舟方才知曉這家丁模樣的男子的确是孟家的護院……
且說那日夜晚,孟少康照舊在書房中讀書,那小妾的孩子拿着藤球來尋他玩,他便也就不曾推诿,和這個弟弟玩了一會子,就當是勞逸結合了。
先前也曾提及,這兩兄弟倒是無甚的不和,所以,這孟少康便在與弟弟玩耍之後,念着弟弟不過七八歲,便将他送回去了餘柳兒的院子裡。
結果這一去,竟就無意間撞破了姨娘的奸情!
那孟少康言說到了此處,神情憤慨,瞪眼看向了那姨娘,直接來了一個氣勢滔天的且說當時……
先前就曾提及過,孟少康與其弟弟雖非一母所生,且兩個母親也勢同水火,可也一直不曾影響這兄弟二人的感情。
孟少康不是個刁鑽的,雖也有些瞧不上那扭捏作态的姨娘,但幼子無辜,他便也以禮相待,與庶弟相處的甚是融洽。
當時,孟少康将庶弟送回了房中交給了那小妾院裡的人,便準備徑自回去書房,再溫一會子的書便就寝去了。
要回去自己那處,勢必要途經那餘柳兒所居的廂房,這一路過,便聽了一耳朵桃色……
那餘柳兒彼時正和那護院在房中打情罵俏,□□是一聲接着一聲。
當時的孟少康隻當那房中與之打情罵俏的是自家父親,紅着臉加快了腳步,直想逃走。
可他尚且不曾走上幾步,便聽得那小妾一句一句嬌嗔至極的“老不死的”。
老不死的?
那孟少康一聽,當即便頓住了腳步,心下疑窦叢生,姨娘平日裡嬌嬌柔柔,對父親更是恨不能五體投地,即便是玩笑,也斷斷不會如此言語!
心下如此作想,那孟少康忍不住蹑起手腳,來到了窗戶底下聽起了牆根兒。
這一聽,那結果可想而知,房中的小妾與那護院的對話盡數落入了孟少康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