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的事,橠白極有可能被打個岔兒便忘了,但今次不同,這陰陽調和之事可是涉及到陸歸舟會否流鼻血,那氣血可是人的根本,若是随意的流,那還不要了命?橠白擔心着陸歸舟的身子骨,哪裡能說忘就忘?
“不打緊,莫要擔心!”陸歸舟言說着,見着橠白神情已然不再擔憂,起身付了銀錢,喚着橠白先行離開。
行了幾步,距離面攤已是拉開了些距離,橠白便再次追問道:“阿舟,你還沒告訴我呢……”
陸歸舟腳步微頓,心下笑了笑,腳下暗自朝着橠白靠近了幾分,而後垂首,附在她耳畔,低聲道:“行天地自然之理便是陰陽調和之事。”
此言一出,橠白登時瞠目結舌紅了臉,瞬間明白了為何今日裡,那趙郎中為何會說待阿舟成了親便好,人家已是說的那般委婉,自己竟然還懵呆呆的什麼都不知,不知也算了竟然還那般大庭廣衆之下的問……
粉粉肉肉的臉羞的猶如一顆又圓又大的紅蘋果,橠白手足無措,瞄了一眼陸歸舟便腳步匆匆、落荒而逃,一壁逃一壁不住的怪自己又蠢又呆……
“哎,橠橠……”陸歸舟連忙追了過去,心下隻覺着橠白可愛極了……
羞赧至極的橠白一路疾馳回了縣衙,看也沒敢再看陸歸舟一眼,徑直逃回了自己的廂房,狠命的撸着霜白的皮毛。
不知曉那事兒發問是全然不知羞,知曉了再度發問那便是不知羞恥了……
橠白心下如是想着,直将霜白撸了個溜光水滑……
陸歸舟見她如此,挂着一臉的笑意回了房,心中對于橠白的喜愛又勝許多。
橠白那邊廂撸着霜白已有半晌。夜色漸濃,橠白羞意漸退,擔憂又起……
陸歸舟昨夜裡流了鼻血,便是因為未能陰陽調和以至于陽氣過盛所緻,那今夜她宿在自己房裡,就更别提甚的陰陽調和了,那……那他若是再流鼻血可如何是好?
橠白撸着霜白的手一頓,霜白趁此時機一躍而跳,穩穩落地後抖了抖皮毛,逃一樣的出去了。
蓦的,橠白腦中靈光一現,雖是陸歸舟昨日裡說了,那天地自然之理之事要留到成親之時再行來,可也沒說這理非是要在成親之時才能行啊!
橠白并不懂陸歸舟的恪守禮法,于她看來,還是陸歸舟流鼻血來的更為重要些……
想到陸歸舟那鼻血橫流的場面,橠白心下一沉,當即轉身去了隔壁廂房尋陸歸舟去了。
陸歸舟已是盥洗罷了,寬了衣也解了帶,隻着一身中衣,來至床畔坐下身,正準備睡下,卻忽聞敲門聲起,複又起身前去應門。
房門一開,便見橠白立身于門外。
陸歸舟連忙讓出門口的位置來,讓橠白進到了房中來。
橠白跨過門檻,徑直進到房中。
陸歸舟來至案幾前,一壁執起茶壺來為橠白斟茶,一壁問道:“怎了?無心睡眠?”
陸歸舟猜想着,便照實說了,而後心下蠢蠢欲動,莫不是橠白初嘗情事,食髓知味,所以今夜又來尋他……
如是想法一起,陸歸舟便抑制不住的興奮,溫香軟玉抱滿懷的感覺着實無需多言,可就是……又要難受了……
“嗯。”橠白聽言點了點頭,繼而直言道:“我擔心你又流鼻血,所以我來與你調和陰陽。”
陸歸舟斟茶的手一偏,黃綠色的茶湯澆了一手……
他驚駭不已,也顧不上旁的,忙将那茶盞往桌上一放,一個箭步來至橠白面前,驚駭道:“橠橠,你可知你在說甚?”
橠白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你……”陸歸舟一時語塞,俊顔漲紅。
橠白泰然自若道:“那天地自然之理,陰陽調和之事,也不是在成親之前行了便要一命嗚呼吧!既然如此,你作甚要隐忍着任由鼻血橫流?”
聽她這話,陸歸舟心下是動容不已,隻想的是橠白竟然可以為了他的鼻血,連名節都不要了,他如何能不感動?
一個激動,陸歸舟上前便将橠白抱入了懷中,吻了吻她飽滿的額頭,眸光灼灼:“橠橠,你若是當真不想我流鼻血,就快些與令兄寫封家書吧!”
“什麼?”橠白聞言,星眸之中滿是不解:“你這是甚的意思?”
陸歸舟不禁莞爾,将橠白又抱緊了幾分,大手愛憐的撫着她絲綢般配的垂髫,柔聲道:“自然是叫兄長過來,我們兩家商議一番成親之事啊!”
橠白聽言,又是先前那番不解,擡眼望着陸歸舟清隽的下巴,直言道:“你這意思,就是非要成親才能陰陽調和了?”
“倒也非是如此……”陸歸舟淺笑了笑,心下歸置了一番言辭,而後道:“隻是陰陽調和之事事關女子名節,我若是這般草率的與你行了那事,與那登徒子還有甚的區别?”
“女子名節……”橠白喃喃重複着,腦中回想起了她初來縣衙之時孔秀珠的那樁案子……
燕興懷與孔秀珠亦是惺惺相惜,可是再情不自禁之時,也不曾有逾矩之事,而那時的燕興懷自述之時也曾言說過,是為着孔秀珠的名節……
想來這女子名節便是清白吧!
那燕興懷那般愛着孔秀珠,卻始終不舍得動她,可那江遠道,色欲熏心,竟就對孔秀珠做了那等龌龊事……
如此一想,橠白有些動容又有些不解,索性直接再次發問道:“那男子就沒有名節了嗎?”
“呃……”陸歸舟一怔,随即答道:“男子……于理來講,男子自然也是有名節的,隻是……”
陸歸舟要說到此處不覺頓了頓,這還真有些讓他不知如何言說……
忖度片刻,陸歸舟歎了口氣,繼續道:“隻是所謂的禮教之下,都是苛責女子,男子甚至可以妻妾成群,又何會談及男子名節……”
陸歸舟語氣淡淡,卻是不難聽出其中的不滿與怨怼,為這世間女子鳴着不平。
妻妾成群四字甫一入耳橠白又憶起了前憶那妾室興風作浪所弄出的那樁告鬼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