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的,橠白恍然大悟,登時露出了一臉的欣喜,興奮道:“你是說哥哥他喜歡聶秀姐姐?”
陸歸舟微挑了挑眉,而後道:“于我看來,是八九不離十。”
橠白聽聞此言,眸中笑意更甚,繼而垂眸瞧了瞧陸歸舟手中的食盒,急切道:“那我們快去給聶秀姐姐送去吧!”
陸歸舟見她開心,便沒再言說什麼。心下卻是有着些許擔憂的,依照橠白所說,橠玦是大戶人家的養子,若他真的對聶秀動了真心,隻怕是要阻礙重重了……
陸歸舟同橠白一并前往客房,替代橠玦将食盒送了去。
聶秀腿腳不便,此時正在床上躺着。
她自方才入了這客房之中,便一直在躺着,想着自己這一遭,又掉了一鼻子的眼淚,哭罷了,竟也睡着了。
如今,也方才醒來沒多久。
聽到敲門聲,聶秀連忙自床上坐起,拄着拐杖前去開門。
橠白與陸歸舟将橠玦送來的食盒交給了聶秀,便出去了,獨留聶秀一人在房中瞧着那食盒喃喃低語:“橠玦是誰……”
今日裡審案,匆匆忙忙,橠白一直到如今都還不曾與聶秀介紹一番。
聶秀拄着拐杖,一壁走一壁猜測着,縣衙裡的人她都見過,想來這位橠玦便是她不認得的那位公子吧!與橠白有幾分相似的那個……
想罷,聶秀來至桌旁坐下來,将拐杖暫且放置一旁,擡手打開了那食盒。
一葷一素一盅牛骨湯,菜肴與飯食搭配的甚是合理。
瞧着那飯食,聶秀不覺眼眶一濕,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關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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橠白與陸歸舟自聶秀那處離開,回去了自己的廂房之中。
雪仍未有停歇的意思,陸歸舟有心自己外去覓食,讓橠白隻在房中等着便是,但難得見雪的橠白哪裡會肯,說甚都要一并前去。
陸歸舟知她一門心思都在玩雪上,饒是勉強留下來了,也定然會趁他不在的時候到雪地裡去,且保不齊自己不在身邊她愈發放肆,在雪地裡打滾也未曾可知,倒還不如将她帶在身邊了。
粉嘟嘟的橠白在雪地裡打滾,染了一身雪的樣子肯定像極了壽包挂糖霜。想到此處,陸歸舟忍不住笑了笑,轉身到房中去給橠白拿鬥篷去了。
這鬥篷是前幾日陸歸舟特意去新作的,橠白本就貪涼,不愛多穿衣裳,所以便又添了這方便穿脫的鬥篷。
鬥篷上了身,橠白頓覺一陣暖意。
陸歸舟擡手,又将帽子嚴嚴實實給她戴起,确認裹了個嚴絲合縫,這方才放心的出了門。
橠白就這般跟在了陸歸舟身後,烏溜溜的眼眸左右看了看,瞧着帽子邊緣上精心鑲嵌的兔毛,心下生出了幾分甜蜜的無奈,天知道她有多麼的喜愛寒冷……
用罷了晚膳,歸來之時,已是黃昏之後。
黃昏已逝,夜幕低垂,天際漸漸沉入了深邃的藍紫色。
初雪已停,皓月與繁星交織,其光如水,照映着皚皚雪景。
陸歸舟與橠白歸來之時尚未停雪,待回到縣衙之時雪已是停了下來。
霜前冷,雪後寒,陸歸舟念着天氣寒涼,本無意多逗留,想帶着橠白徑直回房而去。
但橠白不肯,她見着了雪,心癢難耐,且當下又是吃飽喝足,正想撒歡兒之時,就此回房苦巴巴的坐着,她可是不願極了。
橠白心知肚明陸歸舟想要直接回房,索性在途經前院之時小手一拉,腳步一頓,直接扯着陸歸舟停住了腳步。
陸歸舟感受到了手上的拉扯,忙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去看,一眼便瞧見了眨巴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宛若幼犬般可憐兮兮的橠白,他心頭頓時一熱,饒是在感動裡,那心頭也宛若春風拂過一般。
不等陸歸舟開口詢問橠白意欲如何,橠白便先一步開口道:“玩一下……”
“嗯?”陸歸舟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他未曾想過橠白會如此直白的開口,他以為橠白會尋一些個由頭來拖拉着不肯回去。
橠白以為陸歸舟是沒有聽清楚自己的言語,重複道:“玩一下,就玩一下!”
重複的言語中,央求的意味更重,橠白本就是個清甜脆朗的聲音,這一撒嬌,帶上了幾分軟糯糯的味道,直聽得陸歸舟心中一軟,下意識的,又想答應了她。
陸歸舟定了定神,将那即将脫口而出的好字又給憋了回去。
橠白見陸歸舟不語,隻當他是不願,當即小嘴一嘟,幼犬的眼神兒也跟着蓄上了幾分水光,宛若下一刻便會馬上哭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