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橠玦心下暗自準備着,随時接招。
不曾想,那房門一關,那胡乩開言便是一副笑面,他望着橠玦言說道:“是我給橠橠施了咒,讓她改變了容貌。”
橠玦一聽,當即動了怒:“你……”
“不過我這也是為了橠橠好!”不等橠玦把話說完,胡乩便先一步打斷了他的話。
“你胡謅八咧狡辯個甚?”橠玦愈發動了怒:“你毀了她的容貌,讓她傷心欲絕不敢見人,還敢大言不慚言說是為了橠橠好?如此出虛恭的言論你也敢宣之于口?”
“此言差矣!”胡乩泰然自若,狹長的鳳眸中染着幾分得意:“我所施的咒,的确是暫時的毀了橠橠的容貌,但隻要那個凡人是真心待她的,此咒便可解了。”
橠玦聽了,隻覺一陣雲裡霧裡,反問道:“你這是甚的意思?”
胡乩微笑,不答反問:“我幫橠橠看清那個人的真心不好嗎?”
橠玦卻是愈發的不解,真心?這又是甚的意思?
見橠玦滿面疑惑,胡乩緩緩踱步,說書一般将昨日裡發生的種種盡數告知了橠玦。
橠玦聽了,卻不以為意,反而是對陸歸舟昨日裡的言辭大為贊賞,愈發覺着胡乩是在伺機報複。
胡乩一笑,道:“非是我胡乩報複,那個凡人的言論雖然好聽,卻着實不能令人信服。”言到此處,他倏然将身一轉,直面橠玦,問道:“你覺着,若是橠橠沒了這張漂亮臉蛋兒,他陸歸舟還能始終如一嗎?”
被如此一問,橠玦不由得狠狠一怔,他着實不曾想過這個問題……
見橠玦發怔,胡乩得意一笑,繼而道:“既然兄長也不能笃定,那何不試一試呢?”
“試個甚!”橠玦當即斥他道:“你知道你如此行為害得橠橠有多難過?”
言罷,橠玦已是不想再與胡乩過多言語,擡手便欲同他開戰,直截了當的威逼他解了施在橠白身上的毀容法術。
胡乩見橠玦要與自己動武,他心知肚明自己不是對手,不由得心中一慌,強作鎮定忙說道:“你若殺了我,橠橠的容貌就再也回不來了!”
“什麼!?”橠玦頓時一愣,作勢揚起的手也不由得僵在了半空中。
胡乩見狀,松了口氣,又恢複了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道:“此咒是我下的,若你殺了我,那此咒便成了死咒,無解!若是我活着,那無非就是對那凡人的一次考驗罷了!”言罷,他頓了頓,提到陸歸舟,胡乩不自覺的露出了幾分鄙夷之色,繼而方才道:“你也清楚我對橠橠的心思,若要我解了那咒是萬萬不可能的,但你若殺了我,即使他陸歸舟是真心,那咒也解不得了,橠橠的容顔亦是再也恢複不來了!”
橠玦算是聽明白了,胡乩這是鐵了心要破壞橠白與陸歸舟之間的感情,他當下雖是信誓旦旦的言說那咒隻要陸歸舟的真心便可解了,可狐狸生性狡猾,嘴裡的話真真假假,誰能分得清哪一句是真?哪一句又是假?若是當下他貿貿然的聽了胡乩的話,回去照實同橠白與陸歸舟言說了,待幾日之後橠白的容貌未能恢複如初,豈不是就成了陸歸舟未有真心?
而那所謂的咒,到底是不是考驗陸歸舟真心的也未曾可知,全憑胡乩一面之詞罷了,他可不能如此的莽撞!
可是若真的将胡乩這厮弄死,橠玦又着實害怕橠白身上的咒當真再也解不得,一時間,他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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橠玦走了不多時,聶秀便自房中退了出去,徑自前去膳房,折騰了一早上,幾個人皆是水米未進,可發生了這樣的事,誰還有心思用膳?可一直餓着肚子也不成,尤其是橠白,本就生了怪病還餓着肚子怎麼成,于是便想着煮些清粥,好歹讓她喝上一點。
聶秀走後,房中便隻剩下了橠白與陸歸舟二人獨處。
橠白毀了面容,心思焦灼,更是不敢見人,窩在陸歸舟的懷中蒙着棉被,從始至終未敢再擡頭看上一眼。
陸歸舟緊緊的将她抱住,一顆心是難以名狀的疼,恨不能待她受罪卻又硬生生的無可奈何。
他想安慰她,卻又不敢開口,生怕提及此事會愈發的刺激橠白。
事已至此,雖然陸歸舟甚是不情願,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最後一絲希望是在胡乩的身上了,若胡乩當真有辦法恢複橠白的容貌,會不會因為自己與他先前的種種而拒絕為其醫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