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陸歸舟面色略帶幾分閃躲,俨然是說了謊的模樣,手中那兩盤子瓜果堆積的如同小山一般。
橠白還特意注意了一下那裝瓜果所用的器皿,是盤子,不是碟子。
尋常來講,瓜果之流作為零嘴兒,大都是用碟子來裝,但橠白近來所食的瓜果量甚大,陸歸舟便特意将其換成了兩個大盤子。
一盤子西瓜紅豔欲滴猶如瑪瑙,一盤子香瓜翠色欲流宛若綠翡翠。
這一紅一綠兩座水靈靈的小山現于眼前,橠白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
可耳聞陸歸舟那句怕自己害怕,橠白心中忍不住笑了笑,故意闆起臉道:“你幾時見我怕過打雷?”
身為草木精靈,有雷聲滾滾便是預示着有雨将至,受雨露滋潤這等好事兒,如何會怕?
“呃……”陸歸舟語塞了片刻,頓覺自己這靈光一現的由頭有些拙劣了,橠白幾時怕過打雷了?
頓了片刻,陸歸舟急忙找補道:“那……我有些怕雷聲,你能不能過來陪陪我?”
橠白聽了,先是微微一驚,随即低垂下頭,抿嘴偷笑,笑罷了方才擡首而起,佯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道:“好吧!”
言罷,蓮足輕擡,跨過了門檻,轉身便直奔陸歸舟的廂房。
陸歸舟心中一喜,忙将橠白的房門一關,跟了上去。
回到了房中,陸歸舟忙将托盤一放,生怕橠白跑了似的一把便将人抱進了懷中,忙不疊道:“是我錯了!我不該兇你的!”
橠白心中已是猜到他會如此,哼了一聲,言說道:“你就隻有不該兇我嗎?”
陸歸舟愣了一愣,心中暗道不然還有甚?
橠白一見他這般模樣便知他并未知曉自己真正生氣的地方是何處,擡手便将陸歸舟一推,直言道:“你說我厭棄你又嫌棄你的,難道不是錯?”
陸歸舟一聽,俊顔一黯,略顯氣悶的反問道:“可是我受不了與你分房睡!你一說要分房我的确急了些,所以……就覺着你是嫌棄我了……”
橠白動了動身子,雙手在陸歸舟的胸膛前撐了撐,微拉開了些許距離,她仰頭望着陸歸舟,略顯不解道:“我怕熱,你是知道的,作甚要疑心我嫌棄你?”
“嗯……”陸歸舟沉吟了片刻,心中忖度了片刻,随即略顯羞赧的言說道:“大概是因為我太……太愛你了……”
此言一出,陸歸舟便紅了臉。
橠白一聽,先是一怔,随即那粉嘟嘟的腮頰便成了紅撲撲的模樣,星眸一哼,嗔道:“歪理!”
“不是的!”陸歸舟有些急切,雙手抓住了橠白的肩頭。
橠白經她一抓,身子不由得随之一怔:“那你倒是說說,怎麼個不是法兒?”
陸歸舟神情之上有些許的别扭,要解釋自己會有此舉,就要與橠白剖白自己内心所有的想法,這簡直比表明心意還更讓人緊張。
陸歸舟在心中組織了片刻的言辭,而後清咳了一聲,言說道:“我首先向你認錯!昨夜我不該兇,說了傷人的話,可是我……我就是受不了你與我分開,自你我去年宿在了一處,我早已經習慣了夜裡摟抱着你入眠,時下炎熱,我知你熱的難受,可我就是不想分房,我想日日夜夜都與你在一起,哪怕一時半刻也不想分開,所以你驟然就提分房而睡,我受不了才會……”
橠白聽到此處,氣悶悶的反問道:“你受不了便要說我嫌棄你又厭棄你?”
陸歸舟隻覺着喉嚨一噎,不覺一陣酸澀感湧入,這方才意識到了自己錯在何處,先前他還覺着自己這句話沒錯,現下看來,自己着實不該口不擇言說了那傷人的話,忙在心下組織起了再次道歉的言辭……
橠白卻在自己話音落下之時心頭猛然一顫,試想一下若是陸歸舟嫌棄悶熱要與她分房,她定是也會下意識的覺着他是變了心方才有此舉,一時氣憤上頭,憑她的脾氣可斷然不會像陸歸舟這般斯文的,如此一想,倒是自己有些言辭不當了……
“對不起……”
“對不起……”
沉默了片刻,二人齊齊開口,清甜的聲音與清朗的音色交織在了一處,竟格外的動聽。
二人對視之間,皆是一愣,愣過了片刻,又皆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來。
陸歸舟抓着橠白雙肩的手下移到了她的腰際,而後向着自己的方向微微一個用力,蓦的拉近了二人的距離。
橠白趁勢向前探了探身子,陸歸舟随之垂首,二人當即便成了額頭抵着額頭,百般柔情蜜意的模樣。
橠白睇了陸歸舟一眼,星眸中水光潋滟:“那你說,你錯哪了!”
陸歸舟見了橠白的笑靥,心中不安驅散,直言便道:“我不該一時情急,口不擇言說了那些厭棄又甚的嫌棄之類的言語。”
橠白俏皮的哼了一聲,故意道:“怎麼?方才同我道歉不還說隻是因為語氣兇了些,這一會子怎麼又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