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秋最讓人惬意的是午後閑暇時光躺在鋪着薄毯的藤椅上曬太陽,最好伸手就能夠到盤裡剝好的黃燦燦的橘子。
郭呤躺在陽光下,也有一張藤椅和剝了外皮的橘子,不過後兩者都不屬于她,她隻是和它們的主人呆在同一片區域。
唉,萬惡的封建等級,人和人的差别懸殊,更何況是人和狗。枕在前爪上,郭呤重重歎口氣。好無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她什麼時候能回去?
“喲,了不得,你個小土狗還學人。”一道尖細的聲音從躺椅上傳來,讓郭呤身軀一顫。
仍趴在地面保持原樣,郭呤假裝自己是一隻普通的小狗,但立起的尖耳出賣了她。
曹懷玉掃了眼地上的小畜生,閉上眼嘴角噙笑地哼起小曲。
躺椅上的人呼吸均勻,沒有其他動作,又等了一會,郭呤确定對方隻是随口一說,耳尖才又安心的垂下。
遠處腳步聲匆匆靠近,王福擦着額間冒出的汗,深吸口氣調整好呼吸才開口。“尚膳監,曲台殿側殿趙美人用膳後腹痛請太醫了。”
曹懷玉掀開眼皮瞧了王福一眼,心下滿意。面頰紅潤,眼中略顯驚慌,但面上、語氣都還湊合,可以再調理調理。口中卻慢悠悠地道。“慌什麼,趙美人向來脾虛胃弱,飲食後腹痛也是常有的事。”
一個美人曹懷玉還不必放在眼中,若是人人身子不适都歸咎他禦膳房,那尚膳監每日都該換一個。
“可是,禦醫診後給趙美人開了安胎藥。”王福擡眼,諾諾道。
“什麼?你不早說。”曹懷玉從躺椅上一躍而起,差點踩着郭呤的小尾巴。
她快速閃身,哧溜到角落,避免了一場踩踏事件。曹懷玉和王福匆匆離開,背影消失在盡頭。
銀盤高挂,徐靈越過同伴,隻留下匆匆的背影。今日被管事公公訓話,他們禦膳房以後每隔五日會有禦藥院的近侍公公為他們講授藥理。
徐靈覺得這是件好事,他的目标是成為禦膳房的掌廚,能學到藥理的學問他将來掌勺膳食能做的更多更好。但他的阿花今日肯定是餓着了,它可是隻吃他喂的食物呢。
想到阿花對他的親近,徐靈自己不吃也要先喂過阿花。
郭呤是不清楚徐靈所想,否則定要委屈到暴躁,是她隻吃徐靈喂的食物嘛,她都明示暗示過不知多少回給她放盤子裡,誰又真當回事呢。
徐靈帶來肉丸隻有龍眼大,郭呤一口吞下。一日隻吃一餐,郭呤留戀地舔了舔徐靈的掌心,她還餓。
手心癢癢的,徐靈輕笑着縮回手,摸了摸阿花的頭。“今日隻有這顆丸子,明日我再給你多帶些。阿花,不能隻吃肉,我們不挑食行嗎?”
郭呤擡眸掃了眼徐靈,轉身背對着他趴下,用行動告訴他不送好走。
又被摸了好幾下狗頭,身後的腳步聲遠去,郭呤惆怅地歎口氣,狗生艱難啊。
一晃兩個月過去,溫暖的秋日被淩冽的寒風取代,院裡樹上的葉片都掉光,隻留下光秃秃的樹枝在風中顫抖。
郭呤卷縮在牆角,盡量将毛少的腹部遮擋住,她的身軀長大了不少,毛發也在短而細的外層又覆蓋了一層增加厚度。
此時外界的溫度已近零度,呼出來的氣息團成一團霧氣,雖還未到身體的極限,但不知是不是身體内有人意識的緣故,郭呤覺得很冷很冷。
瑟縮着起身舔了舔木碗裡的水,郭呤覺得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是要生病,得想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