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實是在向冬棋打聽鳳婵音的事情。
他懷疑鳳婵音已經心有所屬,一直想要找出這個人,之前他送鳳婵音回鳳家,答應給彼此十天的時間認真考慮。
其實那十天的時間,他壓根沒有用來考慮什麼合作的事情,有什麼好考慮的?合作當然要繼續,不過,不再是他和鳳婵音之間的合作,而是姚、鳳兩家姻親之間的合作。
而他和鳳婵音,自然是要做真正的夫妻!
為了這個目的,他利用鳳婵音在鳳家的十天時間,動用一切方法把出現在鳳婵音身邊的人都查了遍,想要找出鳳婵音心裡的那個人,可查來查去,卻怎麼也沒有找到這個人。
唯一比較可疑的,也就是東山秋狩那次,鳳婵音曾與幾家武将家的公子有過接觸,但也僅是一同狩獵,身邊還一直有兄長作陪,烏泱泱的一大群人,不可能是在私會。
還有一個人,據說曾在鹿靈山救過鳳婵音,叫明弈。
姚朗之知道這個人,是國子監有名的“傷仲永”。
有人曾看見他與鳳家人一同遊湖、逛集市,但依舊不是鳳婵音和他單獨相約,而是鳳家許多人一同出遊。
且明弈早已離開京城,回鄉娶親去了。
姚朗之不信鳳婵音會看上這麼一個寒門小舉人。
放着狀元郎不要,她難道會心屬一個兩次名落孫山的庸才?
姚朗之堅定地認為,鳳婵音心中的那個人,不可能是明弈。
可不是明弈,又會是誰呢?
難不成是她在明月觀的時候認識的?
好像也不太可能。
明月觀是女觀,規矩嚴明,從不接待男香客,裡面不僅住着許多京中貴女,更住着一位皇室公主,觀中是不可能放男子進去的。
雖然一切證據都表明,鳳婵音身邊沒有出現過那麼一個人,可姚朗之更相信自己心裡的判斷,這個人一定是存在的。
各種方法都試過,沒有用之後,姚朗之就把主意打在了冬棋身上。
冬棋是鳳婵音的心腹,最得鳳婵音信任,鳳婵音的事情她一定都知道,包括那個不知名的情郎。
這段日子以來,他不惜纡尊降貴,以情相蠱,以利相誘,冬棋初時雖然有些震驚,但後面卻沒再拒絕他的邀約,也不推拒他贈送的金銀珠寶。
經過兩個月的鋪墊,他以為時機已經成熟了,就一點一點開始詢問鳳婵音過去的經曆。
可原來不隻他在騙冬棋,冬棋也一直在和他演戲,倒是他小瞧了這婢女的心機。
“是,我是在向冬棋打探你的過去。”姚朗之坦然道,“但這都是因為我心悅于你,我想了解你,想讓你打開心扉接納我。”
“我對冬棋許下的利益,大半都是真的,隻有納她為妾是假的,她是你最信任的人,我不會收她進房,給你添堵。”
“呵——”鳳婵音太過震驚,簡直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評判這件事。
她反問道,“你也知道她是我最信任的人?你做了這麼多事,離間我們主仆之間的關系,就沒有其他想要說的嗎?”
姚朗之道:“我知道我這麼做不對,可我不後悔,我鐘情于你,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别再說你喜歡我了!”鳳婵音反感不已,“你自己聽着不覺得可笑嗎?你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你自己的私欲,不是為了我!”
“你和你父親還真是一脈相承,使用的招數都是一模一樣,完全不換花樣的。”
“下作!”
這是她第一次用這樣的詞彙來罵人。
她失望極了,“我一直以為,你即使不是一個正人君子,但最起碼的底線還是有的,我看錯了!”
“你就是一個無恥之徒!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就是就是。”冬棋連連點頭道,“姑娘,我們别和他廢話了,還是趕緊走吧,這姚家沒有一個好東西。”
姚朗之眼神銳利地盯向她,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他也确實有過這個念頭,而且還不止一次,從剛才進門起始,從聽見她倒戈對鳳婵音道出一切實情起,從知道這卑賤的婢女欺騙了他開始,他就想讓冬棋死無葬身之地了。
如果不是看在鳳婵音的面上,她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你看你看,他還瞪我。”冬棋猶不知死活地告狀道。
鳳婵音敏銳地察覺到了姚朗之眼神中的殺意,她心裡一沉,轉頭對冬棋道:“你先出去守着,别讓人靠近這裡,我來和他談。”
冬棋向來聽她的,立即就去了。
鳳婵音直視着姚朗之的眼睛,警告道:“你若是敢動冬棋一根頭發,我會讓姚家人全部給她陪葬,我說到做到。”
姚朗之立即換了一副神态,苦笑道:“你對一個丫鬟,都比對我有心,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堪?連一個婢女都容不下?”
若是之前,鳳婵音可能不這麼想,可經過這件事情,她覺得姚朗之這個人,心思深沉,沒有信譽,就是一個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人。
還是盡快和他劃清界限為好。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