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嘉跟着雲翊下到97樓，拐了幾道彎，來到了一處位于走廊盡頭的房間。

悼亡室。

此前桃嘉觀察到，無論是局長辦公室還是偵查二隊的辦公室都沒有窗戶，但這裡卻将一整面牆都裝上了落地窗。

因為B57号大樓的中、上層區都沒有額外加裝遮擋下層光線的步行平台，雖然很微弱，但這還是桃嘉來到恩賜城之後第一次感受到太陽的光亮。

房間内部的空間非常大，按照不同的科室，用半透明的玻璃分成了許多隔斷。

雲翊帶着桃嘉來到屬于技術偵查科的隔斷，進入之後才發現已經有三個人提前等在這裡了。

“這是下午會參加測試的新人，名字叫桃嘉。”

他介紹道：“偵查科的小隊編制是五人，這三人都是二隊的成員。”

其中一位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女孩，眼睛還紅彤彤的像是剛哭過一場似的，她吸了吸鼻子接過了隊長的話：

“你好，我叫牡丹……在你之前，是二隊資曆最淺的隊員。”

她指着身邊淡粉色蓬松雙馬尾的女孩說道：

“這位、你可以叫她小遊，别看她這樣，也是我們的前輩呢。”

小遊的年齡從外表上看稚嫩得像是個高中生，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歪着腦袋向牡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牡丹的臉頰忽然泛起紅暈，然後一把把對方摟進了懷裡，手掌忍不住把小遊本就蓬松的腦袋揉得更加亂蓬蓬。

“嗚嗚小遊前輩真是什麼時候看都覺得很可愛呢……”

雲翊“咳”了聲，向桃嘉解釋道：

“小遊的記憶力有些缺陷，記住的内容最長不會超過24小時就會忘記，所以有些常識掌握得不是很好，有疑問的話盡量不要問她。”

他的目光從牡丹一臉“問我問我”神情的臉上移開，看着最後一位滿臉胡茬十分頹廢的中年男人說道：

“這位是柴萬福，在偵查科的資曆還要超過我，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向他請教。”

柴萬福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牡丹不滿地把他擠到一邊，氣沖沖地說道：

“隊長！太過分了！明明咱也什麼都知道的好吧！”

“就是因為你知道的太多，嘴上還沒有分寸。”雲翊掐了掐眉心，“桃嘉女士如果通不過下午的測試，沒有成功進入二隊，難道你想再一次因為洩密而被請到督察隊喝茶嗎？”

再一次？

桃嘉望着牡丹若有所思。

“嗚……”

牡丹的臉垮了下來，湊到桃嘉身邊小聲說道：

“咱們隊長其實隻是看起來無情，其實比誰都心軟呢……桃嘉我相信你，你肯定能通過測試的！如果實在通不過，隻要抱着隊長的大腿哭……诶诶诶诶！”

雲翊單手把牡丹提到了一邊，強行打斷了她傳授對方會違反規章制度的發言。

桃嘉目光轉向姑且算是在這半天負責帶她的柴萬福，對方向她擡起手臂，桃嘉原本以為是要向她打招呼。

沒想到柴萬福一邊朝外揮手做出驅趕小動物的動作，一邊做出“千萬不要來找我”的口型。

桃嘉：……

真是不容易呢雲翊隊長，怪不得之前對待自己是那樣嚴厲的态度，一定是希望能得到一位靠譜些的隊員吧。

桃嘉在内心悄悄為他抹了一把辛酸淚。

雲翊：？

介紹的環節告一段落，雲翊開始詢問起正事：“遺體的收殓工作有沒有遇到困難？”

柴萬福：“收屍人那邊嘴嚴得很，最後還是陸局出面才拿回……”

昨晚無用者酒吧的月殺才收了桃嘉五千卡特，說是會幫忙聯系收屍人給她惹出的麻煩收尾，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聽到了這個名字。

桃嘉正支着耳朵想要再多聽些細節，看她感興趣，牡丹趁機溜了回來小聲跟她咬耳朵：

“你新來的還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吧？以隊長的性格……雖然肯帶你過來，但肯定不會跟你說的太詳細，這裡是處理局追思死去同事的地方。”

牡丹情緒低落了下來：“因為處理局的員工不是哨兵就是向導，而哨向……一般都是沒有家的。”

“除了收屍人，根本沒有人在乎咱們哨向會死在哪裡。”

“不過在陸璐局長上任之後，特意設立了這間悼亡室，在那之後處理局的同事無論是因公還是因私，不幸身亡的話……處理局都會為其收殓遺骨将其骨灰送到這裡供人祭拜。”

“此前……的那些沒有辦法，隻能根據還在的同事把他們的名字刻在紀念碑上，咱們部門還好，聽說行動科那邊已經寫滿好幾塊石碑了……”

順着牡丹的目光，桃嘉看向了存放骨灰的玻璃牆和立在前面的石碑。

偵查科的隻寫了不到十個名字，而一個碑面能刻下的名字上限看起來有五十個。

為奚澤所在的行動科默哀了片刻，桃嘉問出了自己想知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