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治安局還是出面将商場内的哨兵進行了驅逐。

私人安保公司也出動了大部分人手拆除剩餘裝置，沒過幾分鐘，通過遙控器反推出的信号點位就被排查了大半。

但雲翊依舊是眉頭緊鎖。

“你在擔心這人還有其他同夥？”奚澤猜測道。

“可能性很高。”雲翊有查看商場監控的權限，經過篩查後發現了一些問題：

“威爾斯從進入商場之後的路線隻覆蓋了五十個裝置的其中一半，另外一半的位置他從未到達過。”

“那部分有沒有可能是前一天安裝的？”桃嘉道。

“不太可能。”雲翊拿着被拆掉内部構造的裝置外殼展示給二人看。

“商場淩晨兩點到第二天上午十點暫停營業，機器人會利用這段時間出來理貨和做深入清潔，五十個裝置并不是每個的位置都十分隐蔽，不可能一個都沒有被發現。”

“而且……英雄的路演活動信息一般都是娛樂公司的高級機密，為了防備商業對手在路演中故意使絆子導緻旗下英雄價值受損，就連同樣參與進來負責安全工作的處理局，都是在今早才接到确切的消息。”

桃嘉的思緒有些飄散：“咦？那我的測試原來是臨時安排的嗎？如果今天沒有路演活動的話，隊長你又會給我安排什麼測試題目啊？”

雲翊頓了下，然後選擇無視了她的話。

不過桃嘉忽然又想到什麼：“對了，在對商場進行探查的時候，還發現了一處可疑的地方。”

她跑到走廊的護欄邊上，探出上半身環視了一圈，然後指着商場最底層的位置說道：“那裡的房間，似乎有三個精神力有些奇怪的哨兵。”

她指的是在精神宇宙中，看到的那三個邊緣極其銳利的光點，黑貓甚至本能得不想靠近。

雲翊看到她指的方向，心中了然，他誇贊了一句：“看來你的精神力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敏銳一些。”

大部分向導在使用探查時最多能分辨出哨向和普通人的區别，可以從中區分出哨兵和向導的算得上是有天賦，再進一步能注意到精神力異常波動的就堪稱罕有了。

“那是即将失控的哨兵所溢散出的精神力”他歎了口氣，“不過不用管，他們是路演的重要‘道具’……”

“時間差不多了，到時你直接看就知道了。”

考慮到在場的三人中除了他自己其他兩位都算是新人，因為奚澤剛來處理局的時候就擔任了行動一科的隊長，這種給娛樂公司看場子的任務他也是第一次參加，雲翊于是多交代了兩句：

“治安局和安保公司應該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但即便是這樣他們還是選擇了将路演進行下去，說明這都是公司高層做出的決斷，在得到許可之前，等下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出手。”

“否則惹惱了幻影娛樂背後的生息集團，可能會給陸局惹麻煩。”

這些話，其實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

商場底層一家服裝店的更衣室内。

三名哨兵分别在不同隔間被束縛在特制的椅子上，頭上戴着VR頭盔，手上挂着吊瓶，正有藥液順着輸液管不斷注入哨兵體内。

他們身體不時抽動着，裸.露出的皮膚上血管暴起，似乎正在承受強烈的痛苦。

十三點整。

随着最後一滴液體從滴壺中流出，其中一個哨兵猛地掙紮起來，口中發出聽不出含義的嘶吼。

就在此時，他手腳上的枷鎖自動脫落。

哨兵從椅子上跌下，頭盔被後面連着的傳輸線扯掉，但卻沒有任何獲得自由的喜悅，他雙眼放空，神情木讷地站起身。

隔間的門自動打開，像是有什麼在指引着，哨兵順着唯一的通路走出服裝店，來到了人來人往的商場步道。

此時挑空空間下方正在舉辦抽獎活動，展台上虛拟偶像正在賣力地推廣商品。

一個小男孩從人群中擠出，撕開得到的獎品包裝袋，因為過于用力，内容物一不小心從裡面飛了出去。

他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麼，東西就被路過的其他顧客一腳踢走了，男孩連忙跟着追了過去。

獎品小小的一個，但被抽獎吸引來的顧客太多了，總是在快要撿起的前一秒，獎品就又被其他人踢到了遠處。

好在男孩也同樣矮小，他在一群成年人的□□靈活穿梭，向着獎品所在的方向奮力擠去。

身後傳來親人呼喊他名字的聲音，男孩回應了一句：

“媽媽我馬上就回去！”

他已經很接近了。

可就在這時，獎品被一隻大腳牢牢踩在了下面，并且遲遲沒有擡腳的意向。

男孩擡起頭，那是一個身材高狀體态卻佝偻着的男人，頭頂的光源過于刺眼，男人臉上逆着光，他有點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無奈，小男孩隻好大聲提醒道：“大叔！你踩到我的東西了！”

那人依舊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男孩有點生氣，開始用力去推他面前的那根腿，但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感覺就像是推到了厚實的城牆上，那男人的身形連一絲搖晃都沒有。

“你快讓一讓啊！”

發現怎麼用力都是徒勞，男孩氣得一腳踢在男人腿上。

這時，好似才注意到腿邊的動靜一般，男人忽然有了動作。

他低下頭，再低下頭，深深的低下頭……身體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對折起來，伸長了脖子将腦袋湊到小男孩臉側。

畫面變得難以言說的詭異，男孩對上男人那雙血紅的雙眼，吓得尖叫一聲。

他本想掉頭就跑，但後頸被一雙粗粝的大手抓了起來，他身體被迫懸空，呼吸都停滞住了，兩腿奮力亂蹬着，口中卻發不出任何求救的聲音。

但周圍的人群立刻注意到了這裡的異常，一陣陣驚呼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