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抵達99層，桃嘉根據指引再次來到了專屬于技術偵查科的那道門前。

一路上她觀察到，同層還有很多其他的科室，但都沒有像技術偵查科這樣被用一道大門隔開，出入還需要進行身份驗證。

由于雲翊此前特地交代過不要亂走，此時桃嘉徑直來到了二隊的辦公室。

用臨時工牌觸碰了下門把手，指示燈變為綠色，她拉開門。

人還沒走進去，就被耳邊“砰砰”兩聲動靜吓了一跳。

随着飄舞的彩帶挂了桃嘉一身，她才反應過來這好像是某種歡迎儀式。

牡丹丢掉已經空了的噴筒，給了桃嘉一個擁抱，開心地說道：

“太好了！咱就知道桃嘉你肯定能通過測試成為二隊的新成員！”

牡丹的身高比桃嘉要矮一些，頭頂柔軟的碎發掃過她的臉頰，有點發癢。

桃嘉還是第一次被這麼熱情對待，正有些不知所措時，腰間忽然又多了一雙手。

看起來不過是高中生模樣的小遊前輩，從側面抱住了她，然後用沒什麼起伏的聲音，說了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赢了，新人，好。”

“你、你們好？”

恍惚間桃嘉感覺自己不是來到了職場，反倒像是在學校還沒畢業似的。

看出了她的窘迫，雲翊敲了敲桌面：

“歡迎二隊的新人桃嘉。玩笑到此為止，都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吧。”

這下班主任也有了。

明明還沒到正式上班的時間，二隊的成員倒是都來齊了。

因為不太清楚這種歡迎儀式是不是每個人都要參與，桃嘉路過柴萬福身邊的時候稍微警惕了一下。

柴萬福：……

牡丹坐回自己的位置，向着對面的柴萬福伸出手掌：

“柴叔，願賭服輸，你不至于連這點小錢都賴賬吧？”

柴萬福臭着一張臉，打開手環操作了些什麼。

然後就聽牡丹歡呼一聲，拖着椅子滑到了桃嘉身邊，用自己的手環和桃嘉手上的觸碰了下。

片刻後，桃嘉的賬戶收到了500卡特的到賬提醒。

“嘿嘿，不好意思啊桃嘉，在你來之前，我們打了個賭。”牡丹摸了下鼻尖，“赢來的錢都歸你，希望你不要生我們的氣。”

“賭了什麼？”桃嘉沒覺得剛剛發生了什麼可以值得拿來打賭的事。

牡丹指指清掃機器人正撿起的彩帶噴筒：“就是那個啊。”

“我們打賭，你會不會被這東西吓一跳，畢竟聲音挺像開槍的不是嗎？”

“柴叔覺得你肯定會被吓到，但根據我昨天對你的觀察，我發現你身上有一種很獨特的氣質，該怎麼形容呢……”

“穩重？平靜？就那種、和這個世界不在同一個平面的抽離感……好難描述哦。”

她表情苦惱起來：“唉，平時應該多看點書的。”

“這麼說吧，一般類似的感覺大多都會出現在上層區出身的人身上。

那些人看中下層的人和物時，态度表現得就會像高等生物在看低文明世界一樣抽離……啊！咱不是說你不好的意思！”

“你當然和那些人不一樣啦！我是感覺你無論在看什麼，眼中都有一種……奇怪的平等？就好像你和我們沒什麼區别，而我們和沒有生命的物件也沒什麼區别……”

“咳咳。”雲翊咳了兩聲，打斷了後面的話。

意識到自己越說越抽象了，牡丹吐了吐舌尖，立刻把話圓了回來：“咱們局的奚澤你知道吧？他身上也有這種感覺。”

“所以，我覺得桃嘉你要麼是有一個非常安穩的出身環境，要麼就是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

前者呢因為沒遇到過槍擊事件，所以肯定不會把禮炮的聲音誤認成槍聲，而後者又根本不會被槍聲吓到……結果果然賭赢了！”

牡丹身體前傾，雙手托着下巴，對着桃嘉眨了眨眼：

“咱看人可是很準的哦。”

某種意義上的确準得可怕，但和原主的履曆就完全對不上了。

雖然向導在白塔的生活能勉強算得上是安穩，可惜原主的年齡已經不是剛出塔的萌新了，精神力等級又隻有E級，和強者也完全不沾邊。

為了不顯得太過可疑，桃嘉還是維持人設地謙虛了一下：“其實我有被吓到，隻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那點程度可遠稱不上是被‘吓到’。”

這回出聲的卻是柴萬福，他“呵呵”笑了兩下，散漫的嗓音裡帶着股被腌透了的鹹魚味：

“新人，你知道我現在往樓下開一槍，會發生什麼事嗎？”

并不是很難想象，桃嘉甚至已經親身經曆過了。

在瑰麗購物廣場的時候，失控哨兵剛一出場，人群就像是沙丁魚遇到捕食者一樣迅速散開，眨眼間便找到了安身之所躲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最後那位二級失控的哨兵，被雲翊隊長強行幹預過的路演根本不會有人死亡。

桃嘉現在回想起當時的場面，也不得不驚歎一句，人民群衆實在是過于訓練有素了。

“你會被治安局逮捕然後處以高額罰款。”雲翊幽幽道。

柴萬福“啧”了下又不吭聲了。

“……但這樣的确是個問題。”雲翊皺了下眉頭，看向桃嘉，“沒有警惕心隻代表着你曾有一段相對幸福的生活，但既然來了技術偵查科，再這樣毫無防備下去的話，悼亡室的石碑上很快就會再多一個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