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南夫人滿是擔憂的眼神,墨燨顫抖地挪了挪唇瓣,忐忑不安地輕喊道:“娘親?”
“怎麼了?娘親在呢!你哪兒不舒服?”
墨燨見自己開口說話後,墨夫人還能好端端站在他眼前,當即欣喜不已,急忙出聲:“娘親,我好想你!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墨夫人微微一愣,随即溫柔回應:“傻孩子!娘親也很想你啊!起來陪娘親吃頓飯吧!”
墨燨忙不疊點頭:“嗯!”
本來這個時候我不應該在這裡打擾他們母子倆的,但我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這很明顯是我和墨燨一起進入了墨燨的夢境,母子倆好不容易見一面,如果我給中斷了,那我罪過就大了。
墨燨與墨夫人一起走到桌前坐下,他拿起筷子夾起盤子裡的菜隻是吃了一口,就潸然淚下。
大概是擔心被墨夫人看到他哭了,墨燨趕緊低下頭一心一意扒着碗裡的飯。
“慢點吃,小心噎着自己!别隻顧着吃飯,菜也要多吃些,這樣傷才能好得快!”
墨夫人語氣溫柔至極,我聽着都覺得心裡暖暖的,她往墨燨碗裡新添了很多菜。
“傷?”墨燨像是才反應過來墨夫人的話,吃飯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他疑惑地擡頭望向娘親,發現墨夫人的身形逐漸變得透明。
墨燨神色一變,呼喚道:“娘親!”
墨夫人深深地看着墨燨,柔聲道:“燨兒,娘親要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墨燨瘋狂搖頭,淚水瞬間溢滿眼眶,從臉頰上滑落:“娘親,你要去哪?别丢下我好不好?”
墨夫人美眸流下兩行清淚,依依不舍道:“娘親也不想離開你,可是娘親早就不屬于這世間,若是強行留下來,隻會魂飛魄散,再也沒有轉世的機會,娘親還想來世能再看看你!”
墨燨眸裡灰暗一片,久久無法出聲,神色痛苦悲戚,仿佛他的心正在被淩遲着。
墨夫人眸光柔和地看着墨燨,輕輕揉了揉他的額頭,低聲安撫:“燨兒,别難過!這對娘親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眼看墨夫人身形越來越透明,墨燨急切說道:“娘親,魔尊并沒有抛棄我們,他找了我們整整十九年。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孑然一身,唯一深愛的隻有娘親你一人。”
沒等墨夫人回應,他又迫不及待地補充:“還有沈漓,我的兄長,他死而複生了,并且已經和我相認,他也很想你。”
墨夫人神色一怔,緊接着眸光變得明亮而又璀璨,看得出她聽到這兩個消息很意外,也很是開心。
隻是她的眸光很快黯淡了下來,神色也恢複了之前的平靜,緩緩說道:“幫娘親帶幾句話!告訴你兄長,是娘親當年沒照顧好他,讓他早年夭折是娘親的錯,但娘親一直都很愛他。”
墨燨忙不疊點頭:“娘親,我會告訴兄長的,他肯定不會怪你。”
墨夫人嘴角露出一抹清淺的笑意,而後繼續道:“替娘轉告你父親,讓他忘了我,我希望他能找到可以與他共度餘生的人。”
墨燨眸色一頓,随後艱難地點了點頭,喃喃道:“娘親……”
墨夫人最終化成無數光點,徹底消失在墨燨眼前,不留一絲痕迹。
墨燨一直維持着一個坐姿,呆呆盯着墨夫人消失的地方出神。
我從案幾上站起身,走到墨燨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燨,别難過,你娘沒有帶着遺憾離去,這對她來說便是最好的結局。”
墨燨轉過頭來,紅着眼眶看着我,而後突然一把擁住我的腰,腦袋枕在我前胸。
他嗓音沙啞:“銘哥,我好難受。”
我身形微微一僵,有些不習慣這樣近距離接觸,但也沒有在這個時候推開他,隻是暗暗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當作安撫。
下一刻,茅草屋也消失不見了,我眼前一黑,陷入了一片黑暗。
直到刺骨的寒冷清晰的觸動着我的大腦神經,我才從昏迷中徹底清醒了過來,醒過來的瞬間,隻覺得頭疼欲裂,有種即将炸裂開來的感覺,渾身更是酸痛無比,仿佛之前遭受過酷刑一般。
我甩了甩疼痛不已的腦袋,轉頭一看,就見墨燨靜靜地躺在我身旁。
我擡頭掃視了一圈四周,發現我們現在躺在一片翠綠的湖泊邊,而那片冰湖早已沒了蹤影。
“娘親!”
墨燨驚呼了一聲,從睡夢中醒來。
他沒來得及跟你說話,而是焦急得掃視了一圈整個湖泊周圍,最終目光停留在兩米外的一個白色身影那裡。
我暗暗松了一口氣,還好墨夫人的遺體成功帶出來了。
墨燨立刻爬到墨夫人身邊,細心檢查她娘親的遺體,看清墨夫人身上并沒有遭到任何碰撞與毀壞之後,墨燨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他直接在娘親旁邊躺了下來,轉頭靜靜地看着娘親。
在落日餘晖的照耀下,墨夫人整個人透着淡淡的金色光暈,顯得朦胧而又美好,恬靜而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