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每一件财寶,皆沾滿了城中百姓的血汗,掏空一個個小家,毀掉一條條人命!
身為父母官,本該為民遮風擋雨,卻為一己私欲,弄得民不聊生!
三樂望着眼前冷冰冰的黃白之物,眼中泛起森然殺意。
此人該死,該殺!
——
屋内,何有全見人下去暗室,忍痛擺動起身子,想要弄出動靜引來下人。
他吃力屈起膝蓋猛地一蹬,梁上的繩子随之蕩起,整個人在空中晃動,周而複始,不敢停歇。
繩子在橫梁處摩擦而逐漸斷裂,直至發出“噼啪”一聲,他猛地掉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咚!”
很快,門口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大人,您可有恙?”一侍從在門口輕聲詢問,不敢貿然入内。
他心知何有全的脾氣,稍有不慎,輕者挨頓打,重則丢了性命!
何有全咬着牙,像條蛆般蠕動身子,奮力将身前的椅子撞倒在地。
“咚!”
門外的侍從原先還在猶豫不決,此時聽見屋内又傳來一陣響動,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不測,立即推門而入。
何有全見人闖入,眼中一喜,嘴裡激動地發出“嗚嗚嗚”聲。
侍從見此情形,面露驚色,剛想開口大叫,卻發不出丁點聲音,而身後的門扉之上,赫然出現一把染血的青劍,正嗡嗡作響!
床邊,三樂淡然收回手,随即身形一閃,一把接住那侍從,她轉頭回望,瞥向那臉色早已慘白的何有全。
“該你了……”
——
夜半三更,城中突然起火,火光沖天,将原本沉睡的城池驚醒過來。
火舌吞噬整個縣衙,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濃煙滾滾,夾雜着衙役的驚呼和呼救聲,以及街邊看熱鬧的議論聲。
“救火!快救火!”
“縣衙着火了!”
“什麼!縣衙着火了?”
“老天開眼呐,遭報應了吧,誰叫他魚肉百姓!活該!”
“說的是,燒的好,将那狗官燒死才好!”
城中百姓站在街邊,火光映照在他們的臉上,冷漠非常,無一人上前救火。
深夜的城門口一片寂靜,隻有偶爾的涼風掠過,帶起陣陣寒意。
幽深的巷口孤零零站着一個人,一襲白衣飄飄,頗為駭人!
潶墨白撫了撫被風吹起的袖口,聽着打更人的敲鑼聲,唇角不禁一抿。
約定的時辰已到,那人怎還未出現?
該不會,丢下他自己跑了吧……
突然,一道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隻見馬兒嘶鳴一聲,一人勒馬停在城門口。
不知發生了何事,城門口的守衛竟一窩蜂的快步離開,舉着火把朝城内疾步而去。
潶墨白見此情形,長眉一挑,緩步走出小巷。
他擡目遠遠望去,隻見城中火光一片,滾滾濃煙四散,大街小巷的百姓紛紛走出,争先恐後往火勢方向奔去。
随着人越來越多,他的耳邊也漸漸傳來衆人的議論聲,雖隻聽了個大概,但也不難猜出,此事是誰所為。
潶墨白收回目光,轉身走回巷口,當微弱的光影掠過臉頰的那一瞬間,依稀可見唇角牽起的一抹清淺笑意。
是那人的作風!
遠處屋檐之上,一道黑影如同夜行的幽靈,悄無聲息穿梭在大街小巷。
三樂躍過一處屋檐,迅速将手裡的布袋丢進一院落,随即閃身而過,消失在下一個陰影之中。
随着重物落地聲響起,引得屋中人開門查看。
隻見庭院中赫然躺着一飽漲的布袋,俯身撿起,竟有五斤重,扯開袋子往裡看去,竟有黃有白!
老人滿是深壑的臉上浮現震驚之色,實在不明白,自家院内為何有錢!
他隔着街巷,朝濃煙崩騰的縣衙望去,忽然頓悟出聲:“多謝正義之士,救我等于水生火熱之中,此等大恩定銘記于心,此生不敢相忘......”
三樂在半空中上下橫躍,夜風揚起腦後的長發,在空中掠過一抹弧度,為這夜色增添了濃厚的一筆!
她所過之處,均會有一個布袋随之落下。
光是将暗室那些成千上萬的黃白之物運出來,就花了不少功夫,如今挨家挨戶送錢,更是耽擱不少時辰。
與人約定的時辰,已然相去甚遠!
三樂腳下略顯急躁,丢下最後一個袋子,迅速朝城門口躍去。
幽暗的巷口處,潶墨白靜立其中。
忽然,一道異香飄來,他下意識擡眼望去,一道疾風緊随而至,下一瞬,他被帶進一還夾雜着血腥味的懷中。
夜風吹起兩人發絲,又交織在一起,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如同水滴打落玉盤般清悅。
“我來晚了……
我殺了縣令,火燒縣衙,此刻他們都去救火了,我們可以趁亂逃出城門。”
輕輕松松兩句話,便帶過今夜所發生的大事。
話音一落,三樂氣沉丹田,一個閃身,已帶人奔至城門前。
此時的城門口僅剩兩名守衛,兩人見人擅闖,當即上前攔截。
“什麼人!”
三樂恍若未聞,抱緊懷中人迅速旋身,長腿一記飛踢,帶着三成的内力踹在那人後頸,那人立時倒頭大睡。
另一人見狀,揮刀相向!
她後撤幾步,迅速避開,将懷中人往側一丢,不管不顧,迅速拔劍出鞘,一個轉腕揮開眼前的刀刃,又反手一揮,一劍封喉!
一條人命,不過一呼一吸之際……
潶墨白被猝不及防一推,腳步踉跄,在摔倒之際,又被身後之人一手攥住手臂,給扯了回去。
三樂焦急問:“你沒事吧!”
若不是見她面露關心之色,他都以為是故意為之,強壓下心頭火,故作孱弱擺了擺手。
“既然無事,便速速出城。”三樂見狀,也不再多言,徑直将人一抛上馬,策馬出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