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樂站在巷口,身形隐在暗中,不見其色,隻聞其聲,卻足以見她此時的憤怒。
短短幾天之内被人當成猴耍,還是同一人,自己卻蒙在鼓裡還傻巴巴往上送錢,這擱誰身上不氣啊!
三樂已怒火上頭,全然看不見被她誤傷,站在一旁頭破血流的人。
元澈捂着腦門,腦袋嗡嗡,望向巷口,隻見一人迎面走來,氣勢洶洶,一雙狼目恨戾得可怕。
小簡見狀,擡腳欲跑,忽見眼前一晃,一道人影出現在身前,攔住了去路。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往後退,剛一動作,一道劍氣劃過腳邊,發出一銳利的聲響,地上的石磚被向上掀起,霎那間,四分五裂,化為石礫!
“你若再動一步,便會成這磚一樣,死無全屍!”三樂執劍而立,一臉冷然。
小簡小腿發顫,沒敢再動作,剛想開口求饒,就聽見身旁的人出聲了。
“光天化日之下……呃……大庭廣衆之下,你持刀行兇,可有王法!”元澈捂額喝斥,血還未止住,順着指縫流了一地。
“你一個七尺男兒,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麼本事!有事糾紛,找官府主持公道即可,何必這般打打殺殺,姑娘,你别怕,我現在就帶你去報官。”說罷,元澈帶着人就走。
三樂随聲望去,蹙起了眉,這人是打哪來的?
見人要走,她持劍上前,将人攔住,“我何時叫你走了?”
小簡看着身前的利刃,小臉輕顫,抖抖顫顫退到元澈身後。
“公子,你認錯人了……”她剛開口說出一句,便愣在原地,全然忘了嗓子還沒恢複成原樣。
這下是徹底完了!
元澈聞其聲,一臉驚愕,轉過身去上下打量,這人,究竟是男是女?
三樂叱喝一聲:“還敢狡辯!”她秀眉倒豎,作勢拿人。
小簡見狀,繞着元澈東躲西藏,小小的身子猶如泥鳅,而元澈滿頭是血,呆愣原地,被兩人左右夾擊,推來扯去,本就沉重的腦袋更是昏沉,擡頭望天,頓感天旋地轉,倒頭就睡了下去……
隐在巷口的潶墨白見此荒誕一幕,眉眼展開,嘴角牽起一抹淺笑,隻覺離了大譜。
小簡被一劍橫在頸上動彈不得,瞥眼看向地上不知生死的人,驚呼一聲,“死人了!”
三樂也跟着看去,神色不明。
這人來湊什麼熱鬧,不會是來碰瓷的吧!
小簡讪讪提議道:“诶诶,公,公子,要不我們倆的事稍後再算,先管管地上這人?我怕再不送醫,怕是會出人命……”
三樂皺了皺眉,語氣不善,“又想耍什麼花招,你哄騙我多次,簡直欺人太甚!
今夜不将此事了結,你休想離開!”
小簡見逃脫不了,老實從寬,請求原諒,“我知錯了,我再也不行騙了,欠您的錢我會一并還上,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一馬吧。”
“現在就還錢,不然,一切免談!”三樂早已不吃她這一套,直接開門見山。
小簡苦着一張臉,在身上抹來覆去,攤開手說道:“不是我不還呐,眼下我身無分文,如何還得了啊!”
說罷,假意抹了一把淚,眼珠子轉了轉,又道:“您看這樣成不成,您跟我先将這人送去醫館,保住他的性命,然後你再同我回家取錢,如何?”
三樂眯起眼打量她一番,沉吟片刻,吐出幾個字:“姑且信你這一回。”
忽然手下用力,架在小簡頸上的劍又進了一寸,徑直劃破肌膚,滲出一絲血迹。
“膽敢再诓我,我就把你剁成肉泥……”
頸上傳來的刺痛和耳邊傳來幽幽冷語,讓小簡紅唇輕顫,大氣不敢喘。
她這回可真是掉陰溝裡了……
——
“咚咚咚!”空蕩的街巷響起一陣突兀的敲門聲,響了許久也未停。
小簡眉頭擰成一團,見許久未有人來開門,以為醫館無人,正欲放下手時,身前的門突然被打開。
開門的是一中年男子,他手扶着門,打了個哈切,睡眼惺忪看向來人,問:“這麼晚來,是哪裡不适?”
小簡悻悻出聲,尴尬一笑:“就是被石頭砸了。”
男子一聽,蹙起了眉,多大的一事啊,不就挨了一石子嘛,用得着大晚上擾他清夢?
随即不耐道:“我給你拿點傷藥回去自塗即可,不必看診了。”說罷,轉身就走。
“欸欸!大夫,這恐怕不行。”小簡将人叫住。
那男子腳下一頓,“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啊!”
“要不,您先看一眼?”小簡向側讓開一步,将身後滿頭是血的人露出來。
男子雙眼瞪大,驚呼一聲:“我的老娘欸!”
場面一陣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