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還未吃夠呢!
店掌櫃和夥計從後院出來見此一幕,心如刀割,竟哭出聲來。
三樂見狀,正想拿些銀子過去,忽見旁邊伸出來一隻手,白皙修長,指間還拎着幾個沉甸甸的錦袋。
她接過袋子打開一看,雙眼瞪大,驚呼出聲:“小白,這麼多銀子哪來的?”
潶墨白牽過她的手,寫道:方才撿的。
實不相瞞,這的确是他撿的。
方才,店内混亂之際幾人全在亂鬥,隻有潶墨白一人靜靜坐在一旁,隔着紗簾饒有興緻的觀戰。
在衆人打得難舍難分,熱火朝天之際,不知是何人的錢袋子被扯落在地,幾番踢踹之間,竟到了他的腳邊。
放在平時,他都不帶正眼瞧的,今日也不知怎麼的,竟撿了起來。
三樂捧着這幾袋銀子,樂得似個傻子。
看不出來,平日裡最規矩的小白,竟這般機靈!
三樂一手搭在潶墨白的肩上,調笑道:“可以呀小白,你竟學壞了!”
說罷,用劍柄輕敲了下帽檐,此舉本有些輕佻之意,但她做起來卻有些莫名的潇灑,還帶着幾分寵溺。
帷帽下的人似乎也有所覺,紗簾後的眸子不由微顫。
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一道腳步聲随聲而至。
“這哪來這麼多銀子?”小簡如兔子見了蘿蔔一般,兩眼泛光,徑直湊了過來。
潶墨白瞧着愈挨愈近的人,不動聲色後退一步。
片刻後
幾人給了掌櫃的一些銀兩當作補償,再次上了馬車一路南行。
馬車在鄉野小路上急馳而過,車簾翻飛,身後揚起卷卷濃塵,小簡坐在馬車内透過掀起的車簾,偷看前頭駕車的人。
隻見她一手握繩,一手揚鞭,黑衣翻飛,英姿飒爽!
“咚咚咚!”心跳愈發的快,小簡捂着胸口,小臉宛如一個熟透的紅蘋果,又嬌又豔。
“小簡姑娘,小簡姑娘?”
元澈本欲遞茶過去,可一連叫了好幾聲都不見人有所反應,角落裡的潶墨白順着小簡的目光看向車外,不禁皺起了眉。
“你怎麼了,小簡姑娘?”元澈輕輕碰了一下小簡的肩,才讓人回過神來。
可待人回過頭來時,他卻猛然愣在原地,隻見佳人回眸間,轉盼流光,香腮嬌豔,宛若春夏之花。
車外馬蹄陣陣,揚起的風吹亂了小簡身後的長發,淡淡的清香拂面,讓人長睫輕顫。
狹小的馬車内,三人三心,各懷心意......
——
日落西山,霞光盡現,一輛馬車披着最後一點餘霞,趕至一戶農家。
馬車停穩,三樂率先下馬,敲響了方圓十裡内唯一一戶人家的門。
“誰呀?”應門的是一女子,聽聲音似是一名婦人。
門被打開,身着一襲素裙的婦人探出頭來。
“嬸子好,叨擾您了,我們四人趕路至此,未找到落腳的客棧,可否在此借住一晚,我們可以付房錢。”三樂面帶笑意,溫聲輕語。
幾人都是第一次去洛月城,并不知道此地方圓十裡之外皆無客棧,連處破廟、庵堂也無,眼瞧着就要天黑,幾人對此地又人生地不熟,不敢再貿然走下去。
還好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趕在天黑前找到一處人家。
經過幾番交談,那婦人同意他們留宿一晚。
家中隻有三間屋子,一間是人夫妻倆的,其餘兩間就由三樂等人住下。
幾人吃完飯,便準備回房洗漱一番,就此歇下,潶墨白率先走入房内,三樂則緊随其後。
小簡見狀,怔愣片刻,将人喊住,“王公子,你不同元公子一屋嗎?”
此話一出,讓在場三人皆為一愣,其中最數潶墨白的臉色最為難看,隻不過被掩于帷帽之下,叫人看不見罷了。
要說潶墨白的臉色是黑的,那元澈的臉色則是一抹紅夕陽。
他聽小簡這一言,不禁聯想到,若是王公子與小白姑娘一間房,那他和小簡姑娘,豈不就是......
後面之事連想都未敢想,臉上就爬滿了绯色。
三樂愣了一瞬,回過神來,已是一幅風流公子的模樣,隻見她挑了挑眉,擡步走去,彎唇一笑,說不出的風流不羁。
直到離小簡僅一步之遙時,才停下步子,她伸出纖指輕勾小簡的下巴,雙眼微彎,眸光流轉間,看得人眼迷心亂。
她腰身一彎,湊近那小巧的耳畔,輕聲道:“小簡姑娘,可要一起?”
聲音低啞溫柔,引得人小臉一紅,心中小鹿亂撞。
小簡早已心神迷亂,顫顫道:“你要做......做什麼?”
“我要——”三樂繼續湊近。
院中的一青一白,臉色漆黑如墨,兩人正欲動作時,忽見三千青絲傾瀉在夜色之下,一條黑色發帶纏繞在素白的指尖上,随風而蕩。
“我要——沐發!”
“哈哈哈哈哈——”
三樂攥着發帶捧腹大笑,聲音不再刻意壓着,變得泠泠悅耳,那本有些英氣的眉眼舒展開來,添了幾分柔意,笑靥生輝,勝過夜裡星華。
小簡:......
幾人愣在原地,錯愕不已,隻有站在檐下的潶墨白勾起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