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宣布完,就對上三張欲哭無淚的臉。
她好氣又好笑,暫時也無法解釋什麼,隻好催促道:“記得按照我标注好的順序看,去吧。”
一個月。
三人抄起幾本書,争分奪秒往回沖。
身為公主府一等侍女,她們是有自己的小院子的。
連枝落後半步,想到一件事。
昨天明珠吩咐她将庫房裡那對柳葉耳铛送給陸初初。
連枝心裡雖然不樂意便宜那個陸三姑娘,但是自家殿下吩咐的事情,她再不情願也要辦好。
明珠還在睡覺的時候,連枝帶着東西親自走了一趟,将耳铛給陸初初送去。
她存了點小心思,去的時候特意沒有避着人。
高門大戶都是人精,沒過多久,裡裡外外都知道陸家長房新找回來的三小姐得了福甯公主的賞賜。
昨天長公主府的人并不少,很容易就打聽到陸初初幹了什麼,知曉原委後,衆人表情精彩。
陸三姑娘竟然在長公主府作詩懷念柳家村。
她剛回來就作詩懷念那鄉下,未免也太下陸家的面子,是堂堂陸家竟然比不過窮鄉僻壤,還是嫌棄陸家待她不好?
陸家其他幾房人被膈應得不清。
之前憐惜這位三姑娘的坎坷遭遇,他們可是什麼好東西都往她那兒送,整天噓寒問暖,生怕對方不習慣。
他們自認為對她不薄,誰知道人家根本不稀罕,一邊享着陸家的好,一邊在外頭裝模作樣懷念柳家村那個鄉旮旯。
“真這麼懷念幹嘛不回去?”
“婷婷,我說了多少次,你早晚因為這張嘴吃虧。”
“娘!你不知道其他家的小姐都怎麼說的!隻要我露面,就來打聽是不是我們苛待了那陸三!我們對她還不夠好?我就是受不了這口氣!”
“那你就在家歇兩天,後日的春遊便不要去了。怎麼解決外面的閑言碎語,合該長房自己操心去,你急什麼?”
類似的對話發生在陸家各房親戚中,對長房頗有微詞。
不過這些連枝就不得而知了。
她給陸初初埋了個坑,就離開了陸家。
明珠點頭表示知曉。
“派個機靈的小厮去盯着陸家的動靜。陸初初的事暫時到此為止,别讓她占據你太多精力。這幾本書你好好看,看完了來找我說說感悟。”
*
連枝三人最開始望書山而興歎,可是一旦沉下心讀完一本之後,就認識到了那些書籍的不同尋常。
明珠專門挑選的書,考慮了她們每個人的興趣特長,含金量自然不言而喻。
三位侍女也是從皇宮出來的,見過的書籍孤本不計其數,眼光極其高。可是這些書,還是讓她們覺得耳目一新,好像有一場潮濕春雨,正在慢慢滋養改變她們被規訓僵化的靈魂。
如獲至寶,愛不釋手。
三人廢寝忘食,恨不得整天埋進書堆裡,早就不需要明珠在後面催學習進度了。
除了連枝三人埋頭苦讀,明珠還在公主府組織起全方位的大掃盲活動,哪怕是粗使雜役也要抽時間識字。
或許讀書真能改變人的精神狀态,原本懶散奢華的公主府,氣氛如今比學宮還要清正。整體素質也在不斷攀升。
日升月落,整座公主府在悄無聲息地蛻變。
明珠自己也沒閑着。
為了達成改善原主體弱的小目标,她這段時間專注養生,早睡早起、打坐晨跑。
明珠推了所有宴會,除了又跑了兩趟皇宮,連公主府都不愛出。
這可苦了在公主府外打轉、希望佯裝偶遇的林溫逸。
林溫逸假裝在鋪子裡看折扇,今天第八次從福甯公主府門口路過,餘光裝作不經意一瞥,果然那扇門閉得死緊,林溫逸臉上難掩焦躁。
整整一個月!他連福甯公主的衣角都沒見到!
他本來以為如同福甯公主這樣膚淺的女子,必定是手到擒來。可是那也得接觸到人才行啊!
在長公主府初見,為了營造出與衆不同的清高形象,他對待福甯公主的态度算不上熱情,甚至有些冷淡。
在他的計劃中,這本來沒有什麼影響,後面多偶遇幾次,就慢慢熟悉了。而且還顯得更加自然不刻意。
可是他也沒想到,春日宴之後,福甯公主竟然就不再參加宴會了。林溫逸有些錯愕但還不至于慌亂,本着山不就我我就山的心态,主動到公主府門前晃悠,甚至連偶遇的理由他都想好了,誰知明珠根本不出公主府!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林溫逸抓狂,見不到人,他再多的手段也施展不了啊!而且隔了這麼長時間,如果再不見面,隻怕福甯公主都快忘了他是誰了!
再一次瞥向毫無動靜的公主府大門,林溫逸下定決心,轉道去了三皇子府。
“你說誰來拜訪我?”
日頭向西偏移,溫暖的陽光碎金般撒進窗戶。
明珠伸了個懶腰,正準備去自家花園散個步,有丫鬟來報說有人登門拜訪。
通報的丫鬟名叫素鴉,是前院丫鬟裡識字最快的。連枝三人全身心讀書這段時間,就是素鴉在明珠跟前伺候。
聽到明珠問話,她條理清晰地回話。
“來人自稱殷寒舟,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殿下。他告訴門房,如果殿下不聽的話,一定會後悔的,門房福伯怕耽誤殿下正事,就來我們院通報了。”
“好大的口氣。”明珠挑起一顆櫻桃,正想讓人把他轟出去。
系統久違的提示音響起。
【滴滴!檢測到???殷寒舟,渣男指數???/???,可虐渣待選人。】
明珠:?
她真誠詢問。
“五五,你需要我幫你下載一個殺毒軟件嗎?”
小光團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活動了兩下身體,并沒有哪裡不對的感覺。猶豫遲疑:【應該不用?】
和任務相關,明珠就有些好奇了。
她并沒有見過殷寒舟,原主對這人的印象也是寥寥無幾。
鄰國送來的質子殷寒舟,一向不顯山不露水,泯然衆人的角色。原主能記住這麼個人,還是全靠他身為質子,每年都要出席宮中的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