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個人騎着自行車,帶着圖紙又是一路狂奔,沒有上縣城去直彎路,直接打捷路從半道上一個水泥橋的地方,拐進了蘭原縣東南面的阜河鄉的界,沿着一條河溝,向西北方向騎,經過了他過去下過鄉的阜河鄉的大鶴村這個小村莊,到了阜河鄉上,吃住在鄉政府,跑了三天,把阜河鄉各村轉了一遍,搞完了這個鄉的邊界勾繪工作。
從阜河鄉政府出來,沿着蘭原縣去金州城的公路,他們三個人騎着自行車,一路你追我趕的,來到了蘭原縣與金州城交界的最南面的南口鄉。下午他們搞完了南口鄉南口村的邊界勾繪工作,時間過了六點,耽誤了在鄉政府食堂吃飯的時間,這裡離鄉政府很近的,村上的領導安排他們在村上的農民家裡吃飯,領他們到一個農戶家裡去吃飯。
這個農民家裡人口比較少,除了女主人務勞家裡的承包地,男主人常年趕着一群羊在村子周邊放牧,掙些工錢貼補家用。三間土壞房,一個打牆圍成的小院。這家人很熱情,給他們做了雞蛋面片的湯飯,他吃了一碗就放下碗筷出門,站在台階上看夜色。天上飛飛揚揚的毛開了小雪渣。
等朱孔連和武兵兩個吃完了飯,他進去,三個人給這家人付了飯錢,主人稍加推讓也就收下了。
出了門他們三個人在黑夜裡,天上下着的雪花片越來越大,越來越密了,踏着滿地的積雪,推着自行車向鄉政府走去。
“你們兩個剛才吃飯時發現什麼了沒有?”朱孔連邊走邊問他和武兵道。
“沒有呀,怎麼辦了。”武兵邊擡頭走着邊首先回答這個問題道。
“我一開始進這家屋裡,就聞到有一股奇異的氣味,特别的不好聞,聞見了心裡很難受的。我硬着頭皮好不容易才吃完了一碗飯,就再也吃不下去了。你們沒有聞到嗎?”他邊走邊對回頭看着朱孔連和武兵面有難臉的回答道。
“就是,你說得對,我也聞着那個味道特别的難聞。是不是這家人有騷哩?城裡叫這個是狐臭。”朱孔連看着他和武兵緊皺眉頭說道。
三個人一陣默默無聞地冒着大雪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哈、哈、嘔--”,忽然,既不像是咳嗽,也不像是嘔吐,究竟是誰,怎麼了呢?他和武兵轉頭尋找。
“小孔,你怎麼不給我早說一聲,我一聽就想發嘔,想把吃下去的飯全吐掉。”朱孔連埋怨着他說道,夜不觀色,朱孔連這時的臉色肯定是很難看的了。
“沒有什麼,已經吃下去了就别再去想它了,下鄉就是這樣的,堅持着别吐了,一會就好了。你看我和武兵都好好的。”他趕緊勸說着朱孔連。
他們三個人回到鄉政府,在客房裡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吃過飯,騎着自行車,一直趕到金州城裡找了一家小飯館,吃了中午飯,騎了半天車,下午趕到了與蘭原縣東南面交界的金州市古城區,找了一家小旅社就住下了。他們洗了澡,理了頭發,在市區裡大街小巷,街頭小公園,市場,商店裡,逛了整整一天,美美玩了一番。
第三天,他們三個人騎自行車向北直奔,出了古城區的城市,去了蘭原縣東南鄉政府,又跑了三天,全縣的邊界就全部勾繪完成了。
全縣的區劃工作正在深入開展。從縣上各有關部門和單位抽調來成立的綜合組,忙着調查編寫區劃綜合報告,種植業組的抓緊調查起草小麥,三種三收帶田,瓜類種植等專題報告,畜牧業組,農機組等調查撰寫各自的專題調研材料。
時間到了一九八四年的春天,區劃上抽調他們四個人到金州城去學習,參加全省區劃制圖培訓班,是由省區劃委員會主辦,省土地勘查設計院等單位配合參加。
區劃綜合組有個叫魏興緒的,也是去年八月剛從省内一所農校畢業分配縣上來工作的,在縣委新成立的經濟部上班。魏興緒家就在縣城所在地的佛洞鄉,村莊在縣城東南。父母務農,魏興緒年齡比他小兩歲,個頭小人瘦,皮膚白淨,長得憨楚楚的,就像個大娃娃似的。
他和朱孔連,武兵,還有魏興緒四個人,帶上了錢和換洗的衣服等行李,坐上蘭原縣去金州城的長途公共汽車,來到了金州城郊西北面一個樓房大院裡。裡面有三四家單位,北面一長幢樓是省土地勘查設計院,省草原工作站,省畜牧獸醫總站,南面是一長幢住宅家屬樓。他們報到後被安排在西邊一個單元三樓靠西一套樓房裡,剛好搭着四張床,他們四個正好全住下了。
他們這個學習班共有三十幾個學員,都是全省各地區各縣搞區劃骨幹力量,開設了制圖、土地測量等四門課程。這幾家單位在南面有個食堂,他們學員都在這個單位大竈上賣票吃飯。
報到後的當天晚下午沒有上課,他們的房間有人敲門,武兵過去開門,進來一個人說是找他的,他過去一看,這不是黃支農校的老同學,他們班上第一任班長,後來當生活文體委員的王大鵬嗎。還是老樣子沒有變,王大鵬說他也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樣的年輕。他向王大鵬打着所知道的同學們的狀況,也介紹了他所見過的同學們的情況,兩個人暄得十分熱情,非常投入。這次培訓他們學校的同學還有兩個,一個女的,一個男的,都比他們高一級,認識,但不熟悉,也不便聯系和交談。後來王大鵬又過來暄過幾次。
他們教室裡,前面坐着一個女孩子,個子小,胖胖的,臉紅紅的,但學習特别好,每門課程他都能考個第一名,拿最高分,全班不會做的題都找這女孩子給講。安排和他同桌的是隴原省南面一個水電站的女青年,個子高挑,人長得很麻麗,經常問他作業題,也常給他帶過來的那地方的小吃食,和他關系很近乎。
他們四個人經常在星期天上金州城裡去逛上大半天,來去坐七路公交車,兩角錢的公交車票,一次回來時他逃票,被售票員盯上了當場罰了五元錢,才沒有被帶到車站上去處理。他們乘坐的車站離他們住的地方比較遠,出了一段向南有五六百米的深巷子,才能到大路邊上,再往東走幾十米才是車站,好在他們斜穿過一大片農田,打個捷路就不用走那麼長路了。車站是一個小集鎮,有一家賣肉夾馍的小店鋪,他吃過幾回,特别的好吃。
一天中午下課,他們下課後,他和魏興緒先從教室的樓裡出來,上去住的房間裡取碗吃飯,上到三樓他們住的房間門口,他去開門鎖,今天怎麼搞的,一下兩下的沒有開開。魏興緒這時哭喪着臉,上來就給他屁股上就踢了一腳,就退到了一邊。
他猛得轉身很驚奇的目光看着魏興緒指問道:“你這個人怎麼好好的就踢人呢?”
“我就踢你了,你能把我怎麼樣?”魏興緒眼中閃着眼花,越發生氣得對他說道。
他這時也上了火了,走過去右腳往後一甩,就要還魏興緒一腳,正在這時,朱孔連和武兵也上樓到了門口了,急忙過來,朱孔連抱着魏興緒去開門進屋,武兵扯着他下了一層樓梯,才化解了這場無名的糾紛。
晚上,魏興緒出去打電話了,朱孔連才對他和武兵透露說:“小魏的母親得了肺癌剛去逝了。他這幾天心情不好。”
武兵聽了後不以為然的說:“心情不好,那也不能打人來發洩嗎。”
他聽了也采取了不與理睬的辦法,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一樣,也沒有去給魏興緒道歉,這事也就過去了。
後來,他們班還去城裡面的隴原省測繪局學習參觀,參加了國際上各國的各種地圖展覽,省市電視台報社都來采訪報道,上了電視和報紙。還考察了那裡的測繪地圖的設備儀器和車間。
兩個月的學習時間結束後,成績都是優良,并發了學習結業證書,他們四個人回到了縣城單位上,繼續搞區劃後期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