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臻要做生意的事沒有刻意瞞着人，尤其是在她給趙姨娘等人安排活計之後，劉氏這裡也得到了消息。

“你若缺銀子就跟娘說，還能短了你的不成？”劉氏很不贊成，“你大哥願意給你鋪子，你就租出去，什麼心都不用操，白拿一份銀子多好！”

“還有，趙氏她們幾個，再怎麼說也是你爹的房裡人，你叫她們抛頭露面的，這……這成何體統？”劉氏很擔憂，“你如今身份不同了，莫要讓人抓了把柄。娘便是再不曉事，也知道張家勢大，太後掌管着後宮，哪裡是好相與的？”

崔玉臻搖頭道：“娘，趙姨娘幾個，您原本就是要打發出去的，她們出去了，哪還能過上如今的日子？早晚不還是得抛頭露面跑生計？還不如在我的鋪子裡做工呢，起碼我是主家，外頭就不會有那麼些閑言碎語了。至于銀子，娘，我一直也沒得空問您呢，咱們府裡的家底怎麼這麼薄呢？”

劉氏擡頭看了看，房裡都是她們母女貼身伺候的人，也就實話實說了：“你是覺得上回我給你大哥交代家業的時候說得太少了吧。其實我并沒有蒙騙他，你看我交了賬本給他，他也沒說來問我什麼，就是因為聽着少，實則不少。老家那邊，咱們有一座五進的大宅子，比京裡這敕造的侯府還要大上許多，祭田有兩百畝，因着出息都給族裡，你祖父跟你爹便都沒再擴大，這些确實沒法子給咱們進帳。再就是京裡的産業，”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歎了口氣，才接着說下去：“宅子、莊子、鋪面和田地确實不算很多，一年收入個五六千兩，也不過尋常。這也有些個緣故。娘當日嫁過來的時候，侯府的産業可比現在多多了。你祖父他……唉，反正分家的時候把府裡出息最好的産業都給了你三叔四叔。”

原來是祖父寵妾滅妻，偏心庶子。

這件事，崔玉臻活了兩輩子還是頭一次聽說。

“你祖母出身西平伯府，可惜伯府敗落得厲害，帶過來的嫁妝其實并不算多，在家裡也不大能說得上話，這才……不過你爹也不算傻，封了世子以後就用了一些法子，把幾處産業變成了我的嫁妝，上回自然沒有交代。”劉氏說起丈夫，眼眶就紅了，“這些年因着他的身子，咱們不知道花了多少銀子在裡頭，有好幾年都有虧空，也出手過幾處不大掙錢的産業。”

崔玉臻點頭表示明白：“所以，娘，我弄個小生意貼補貼補，不也沒什麼不好的麼。”

“傻孩子，哪裡就到那個地步了。”劉氏摸摸她的發頂，嘴角扯出個笑來，“咱們府上的産業出息一般，不過咱們可不是沒錢。你爹院子裡有一排庫房，等閑不讓人進去，你知道吧？那裡頭全是祖祖輩輩攢下來的字畫古董，件件都是寶貝，要是估個價值，隻怕百八十萬兩是有的。”

崔玉臻的腦子“轟”的一下。

她可沒忘，崔玉慶當年踏入仕途之後，不論是打點上官，還是收買人心，又或是往宮中送禮，每每出手，都是難得一見的精品，很快就打通了各路人脈關系，所以後來，即便她貴為皇後，在崔玉慶這個兄長那裡也越來越說不上話了，隻有被裹挾架空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