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被張氏姑侄徹底拿捏住了,文武百官各有思量,有人忍不住去看攝政王,卻發現他半合着眼睛,居然在打盹。
張尚書是既得利益者,被孔尚書瞪視着,不得不也做個姿态,恭請陛下以子嗣為重。
李元璟很煩,姓張的都這個德性,又當又立的,可被問到臉上,又不能不答,便問:“依張愛卿說,貴妃年紀尚小,那誰适合為朕誕下長子呢?”
張尚書在心裡痛罵妹妹沒用,堂堂太後竟然收拾不了這個小混蛋,你看這問的什麼話!
他一時沒說話,孔尚書的一個門生卻站了出來,冷聲嘲諷:“張大人答不出來,可見方才所言都是違心之論。張大人一片慈父之心,果然令人動容!”
“哼,難道孔大人不是拳拳愛女之意?不然,陛下的内宮之事,也值得拿到朝堂上來議嗎?”說話的自然是張家陣營的人。
然後……又吵起來了。
他們争吵的聲音太大,把攝政王吵醒了:“剛過完年都養得不錯,很精神,吵架很響亮,甚好!利州剛剛上報了雪災,倒春寒嚴重,你們誰去赈災啊?吏部,一日之内給個人選。戶部,赈災所需糧食布匹藥材,三日内須得籌措完備。趕緊吵,吵完了就去辦吧。”
這還怎麼吵!
張孔二人都想推脫,可是攝政王已經草草的向皇帝抱了抱拳,走了。
再看禦座上,李元璟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這個老瘸子,可恨!”
他們這對血緣上的父子、宗法上的叔侄、朝堂上的君臣和“死對頭”,關系微妙得很,百官瞧着皇帝的表情,紛紛露出了“不用掩飾、我們明白”的神色。
唯二的例外就是李元璟的兩位半吊子嶽父。他們都有心推搪。誰不知道攝政王這兩年跟不過了似的,根本不打算結善緣拉人脈,逮着誰辦差不妥當就往死裡整,便是實力雄厚的張家和仕林領袖孔家,也不想被他抓到把柄。
“那,兩位愛卿,趕緊辦差吧,惹了王叔不高興,你們知道後果。”李元璟先發制人,不陰不陽的道,“朕可救不了你們。”
沒親政呢,哪有那個本事?
還不是你們一個勁兒的給朕塞女人、禍害了朕的名聲,這才讓朕遲遲不能親政的?
現在攤上事兒了,想讓朕保你們,你們自己覺得可能嗎?
能立于金殿議事的都不是傻子,瞧着皇帝那幸災樂禍的表情,衆位大人們幾乎要聽見了他的心聲。
這歪理竟然還挺有道理。
崔玉臻在家裡也聽說了利州雪災的事情,隻是那裡偏遠,離京城好幾千裡路,應當不會波及到京城。不過攝政王提出這事的時機也很耐人尋味,剛好把張孔兩家的争執壓下去,倒像是給皇帝解圍似的。
前一世的這個時候,她還天天在家抄經書給父親祈福,完全沒有關心過外頭的事兒,對這場雪災毫不知情。
趙姨娘是聽常去的客人說起此事的。她一得到消息,便連忙通知了崔玉臻,不過被小金給勸回了,反正論消息,肯定沒人能比得上小金和她的那個神秘頭領。
路途遙遠,大雪之後道路難行,災情報上來,朝廷扯扯皮,再派人過去,受災的平民百姓隻怕都死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