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女眷們來往的日子,但是因着之前發生的事情,崔玉信不放心,便一直留在府裡,聽說狄大夫人來了,他整了整衣冠,帶人去了大門處。
“妾身知道今日是崔姑娘添妝的好日子,往後您就是皇後娘娘了,妾身萬萬不敢給您添堵!隻求您看在妾身一片慈母心腸、不忍心我的女兒被抓走的份上,大人大量,放過她吧!她年紀小不懂事,說錯了話,沖撞了您,她早就知道錯了,您放了她,妾身一定帶着她負荊請罪!”崔玉信走到門口的時候,狄大夫人正聲淚俱下的哀求,馬上就要跪下了。
崔玉信大怒。
他身後的青竹不用吩咐就快步上前,用力把人托住,連拉帶提的,沒讓狄大夫人真的跪下去。
她一邊拉扯一邊揚聲道:“夫人這是做給誰看呢?我家大姑娘本本分分待在後宅閨房裡,離這大門口好幾重院子,您喊得再大聲她也聽不見啊!要依奴婢說,您這可不是求情來了,是專門敗壞我家姑娘名聲的吧!”
狄大夫人的哭聲停頓了一瞬,眼中透出幾分恨意,嘴裡卻慌張道:“你是崔姑娘身邊的人?她還是不願意見妾身嗎?妾身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敢攀附,隻是也帶上了幾件傳家之物給姑娘添妝,隻求她放了小女!隻要接到了女兒,妾身絕不會留在這裡讨嫌的!”
“順發,叫人去京兆府報官,說有人在咱們府外尋釁滋事,造謠毀謗!”崔玉信側頭吩咐了一句,才看向狄夫人的方向,“這位夫人,不請自來是為惡客,咱們也沒有開門相迎的道理。您說您的女兒被我妹妹抓了,可有憑據?人證物證?我妹妹為何要抓人?她又是怎麼抓的?您不妨說個明白。”
狄大夫人糾結了一下。
她沒想到景陽侯會親自出來,不顧名聲的跟自己嗆聲,一時也不知道是繼續好還是離開好,可是終究對女兒的擔心戰勝了這些疑慮。她仰着頭,大聲道:“小女不過是年紀小,口無遮攔,惹得崔姑娘不快罷了,誰成想,崔姑娘的氣性這麼大?”
景陽侯府占了一條街,這會兒已經有不少旁支族親出來看熱鬧了,而且狄夫人有備而來,自然也帶來了不少閑漢、小商販,就等着瞧這一場熱鬧。
現場人多口雜,崔玉信見她說不出什麼新鮮的說辭了,便冷着臉高聲問:“原來夫人鬧上門來,是府上小姐遭人擄走了嗎?”
高門貴女被人擄走……想壞妹妹的名聲?你們先自家名聲掃地吧!
“本侯以身上爵位擔保,令嫒絕不是被我妹妹所抓,甚至整個侯府本侯都敢保證,沒有任何人動手。更何況,除非令嫒日夜待在易于離開的前院,否則誰有那個本事從深閨之中将她劫走?反正我侯府之中沒有這樣的高手。”他字字句句是說自己府上無辜,可是也同樣清楚的影射狄府門戶不嚴。
瞥了一眼狄夫人難看的臉色,崔玉信飛快的繼續:“至于夫人堅信狄小姐被我們府上擄走的緣由……本侯雖未親耳聽見,但是事後也了解了情況,您也不必遇到重要的地方就含糊其辭。狄小姐未蔔先知,曉得本侯一家會在街上遇到刺客,便在王妃的壽宴上公然嘲諷本侯一家,沒錯吧?”
“原來是這樣,什麼未蔔先知,肯定刺客就是她派去的!”熱心圍觀的街坊們已經“發現”了真相。
撇清了和自家的關系,還能順道抹黑女兒的名聲,這年輕的景陽侯也不是個善茬!狄大夫人心中越發急躁,恨意滔天,卻不能發作,隻好先分辯道:“小女哪能知道那些,不過是看滿堂賓客都在為王妃娘娘慶生,偏偏王妃嫡親的外甥女和外甥遲遲不來才說了兩句。 ”
“唔,您承認她說了不該說的話就好。女子多言,可是大忌!”崔玉信意味深長的說,“且若令嫒不是下令刺殺我侯府的人,如今她失蹤,說不定是真正的幕後主使在滅口,若她是下令的人,大約是自己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