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臻搖頭:“這算什麼委屈?如此愚蠢的行徑,張家人大約也是不知情的,不牽連也應當。”
“說他們不知情,朕倒也也信,不過他們也别想好過!”李元璟冷哼了一聲,“張家那位二老爺還想着左右逢源呢,本來朕正在猶豫要不要給他個機會,現在嘛,讓他好好謝謝他的好侄女罷!”
“陛下,張少卿出了什麼事?小張氏已經去清修了,難道他還有别的女兒要送進宮?”崔玉臻問着,忍不住笑了起來。
“想什麼呢。”李元璟捏了捏她的臉,“他啊,想搭上國師呢。”
他也不賣關子:“石家的商路屢次遇襲,原本該是歸地方衙門管的,不過如今石小姐的身份不一樣了,案子就送到了大理寺,到了張二爺手裡。咱們這位少卿大人大概真是急了,一看那些水匪後頭像是國師,哼,給壓了下來,還跟國師透了口風。”
崔玉臻的神色漸漸嚴肅起來:“那陛下打算怎麼辦?”
“正要同你讨個主意呢。”李元璟一點兒也不覺得難為情,“你說怎麼處置比較好?罷官還是抄家?”
崔玉臻按着額角,有些無奈:“這是正事,陛下怎麼說笑起來了?”
“哪有說笑?”李元璟誇張的歎氣,“那幫老匹夫,你還不知道嗎,整日裡就知道糊弄朕,沒幾個真心對朕的。從前朕做決斷,都是想着此事你會怎麼做,可是張家的事,你一直避着嫌……”
“那臣……呃,我就不避嫌了,”崔玉臻覺得自己該對他更信任一些,“陛下不如令傅統領徹底的查一查張大人。若有不法,便按律處之,若查無實據,隻有通風報信之嫌,便敲打一二也就是了。隻要陛下行事處處遵從法度,而非一時好惡,便能服衆了。”
李元璟正色點頭:“你說得是,我這就叫傅化成去辦。唔,說了半日話,你可累了?”
“我沒事,如今胎兒坐得穩了,并不十分勞累。”崔玉臻摸着肚子微笑。
李元璟不自覺的跟着笑:“你若不累,咱們後日去趟侯府吧,你兄長成婚,咱們也去觀禮,湊個喜氣。”
崔玉臻眼睛亮了亮,轉而搖頭:“罷了,别說我出不得宮,便是能去,我懷着身子呢,喜事上忌諱這個,也不能去的。”
李元璟十分失望:“怎的有這等忌諱,罷了,那朕自己去吧,你有什麼要賞賜的,朕給你帶去。”
“陛下,您很不必如此。”崔玉臻仰頭看他,“不過是尋常的臣下婚事。”
“那是朕的舅兄。”李元璟抱過她,“朕是侯府的女婿,這個時候怎能不到?莫要多想,朕是你的夫君,這都是分内之事。”
崔玉臻擡起手臂,主動環住了他的腰,側臉貼在了他胸前。
李元璟深吸了一口氣,笑着問道:“怎麼了?終于看到朕的好處了?可算是喜歡上朕了吧?”
在崔玉臻看不到的地方,他話音一落,臉上的笑容就沒了。
可是崔玉臻不知道他的忐忑,被問中了心事,一下子慌亂起來,竟是答不出話。
她這個反應是意料中的事,李元璟雖然不十分失望,可心裡終究難過,咬咬牙,幹脆又問:“若是日後你發現朕有事瞞着你,能不能看在朕對你一片真心的份上,對朕網開一面?”
崔玉臻頓時想起了她的猜測,心中糾結的情愫瞬間消散,放在李元璟腰間的手垂落下來,身子也朝後退開。
李元璟立刻收緊了手臂,把她攬回來,抱得更緊了些:“我曉得,你看着溫婉和順,實則是個剛烈性子,隻是無論你怎麼惱我,我也是要賴着你的。”
崔玉臻動了動肩膀,掙不開他的雙臂,待要仰頭去看他的神色,卻又被他的下巴壓在頭頂,一時情緒上來,忍不住問:“陛下本就不必事事說與我,算不得什麼隐瞞,怎麼就能笃定我會惱你?莫非你我前世乃是一對怨偶,你還把我害死了?”
李元璟心裡一個咯噔,連忙松開了手,低頭仔細看她,嘴裡卻勉強笑道:“虧你想得出來,莫不是話本子看得多了?”
“不是便好。”崔玉臻轉過身去,“陛下忙了一日,早些回去歇着吧。”
她的語氣冷淡而疏離,是這一世的他從未聽到過的,倒和記憶裡前世時的模樣一般。李元璟皺緊了眉頭,把眼中的熱意壓下去,做出無事發生的淡定:“朕的妻兒都在這兒,還要‘回’哪去?”
“陛下……”崔玉臻剛想說什麼,腹部卻突然猛烈的抽痛起來。她急促的吸了口氣,還是沒法穩住身形,朝一邊倒去。
李元璟本就一直在她身後看着她,這一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身體的反應卻十分迅速,一個箭步沖過去,墊在了她身側,好歹避免了她受傷。可是看着她瞬間慘白的臉和痛苦的神色,他顧不得自己的脊背被撞得生疼,用力抱住她,高聲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