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少主洛子墨啊,客官這是怎麼了”?店家不解,方才還有說有笑的人,怎麼突然之間變了一副模樣,好似要吃了他一樣。
洛子墨三個字,如同晴天霹靂,洛溫顔一時間隻覺得天旋地轉,“你胡說什麼”!
“雪兒”,澤漓見狀讓店家先離開,拉着洛溫顔上馬車,“可能店家記錯了,我們先進城再說”。
一路前行,他大概梳理明白了洛溫顔在中原的人際關系,洛子墨是洛溫顔的大師兄,他們一同師承落雲宮,年長洛溫顔十餘歲。
但是進城之後,一番打探下來,店家所言确實無錯,但洛溫顔無論如何人也不肯相信。
洛子墨身體一向不算好,這點她知道,但是前幾年已經在好轉了,溫家又是醫仙聖手,調理洛子墨從來不遺餘力,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發展,為什麼?
“我要去一趟洛府”,洛溫顔眼眶都是紅的,任憑别人說什麼她都不信,一切再真也不信,她要眼見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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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府外。
“站住,什麼人”?
“煩請通報家主,就說我們先前受過貴府公子恩惠,今日路過,特來拜訪”,澤漓戴着面具客客氣氣的,這些話本來洛溫顔說更加合理,但此時洛溫顔勉強能控制情緒,澤漓怕讓人生疑,便自己出頭了。
沒過多久,府内便出來了一個小厮。
“我家主人說來者是客,有請”。
洛方天在院中迎接,比之前蒼老了些,“犬子朋友不多,但老夫眼拙,敢問兩位如何稱呼”?
洛溫顔有些哽咽,她下意識的本來想着像是小時候一樣喊伯父,話到嘴邊收住了,“洛堂主,在下姓高,并非貴公子的朋友,隻是之前偶遇洛公子受過些點撥,有過一面之緣”。
“這樣,那有勞兩位挂念,子墨要是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
“不知洛堂主是否方便,我想前去洛公子靈前稍作感念”,洛溫顔強忍着,盡量表現出隻是一面之緣不算熟悉的模樣,盡量說話不出纰漏,盡量維持面上的平和。
洛方天雖此前從未見過眼前兩人,但适逢洛子墨忌日,也沒有因為不熟悉就趕人的道理,況且悼念也非壞事,便應允了。
洛溫顔跟在洛方天後面,卻隻覺得連邁過門檻的勇氣和力氣都不剩幾分,沒人知道她看似平常的說出去靈前悼念是怎樣的痛苦。她甚至希望洛方天大罵他們是神經病,告訴他們洛子墨好好的活着,可是沒有,從進門看到洛方天的那一刻,洛溫顔就知道了。
洛溫顔站在門前頓了頓,極盡努力的壓制情緒,避免洛方天看出異樣。
“兩位請吧”。
靈位上赫然寫着洛子墨的名字。
洛溫顔隻覺得呼吸一滞,親眼所見的震撼令她覺得胸口湧上來一股難言的滞澀,就要憋死了。
往事曆曆在目,洛子墨在世之時多有教導,她下意識要跪,被澤漓輕輕的扶了一下,示意不可。洛溫顔淚眼婆娑的看了澤漓一眼,隻能強忍着,然後深深的躬身拜了下去,良久沒有起身。
躬身的那一刻,洛溫顔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就這樣滴在地上,砸出一個又一個的淚花,澤漓随着洛溫顔拜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起身了。
他想要去扶洛溫顔,又不知道怎麼扶。
直到看見洛方天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甚至說疑惑。
澤漓這才上前輕聲的提醒了聲,扶人起來,洛溫顔側身将臉上的淚水快速的擦了擦。
“洛堂主,今日冒昧了,請節哀”。
洛溫顔主動搭了下澤漓的手臂,她怕沒有支撐的話恐怕要在洛家露餡了。澤漓無法感同身受,但也知道親人的逝去是怎樣的痛苦。洛溫顔方回中原就遭此變故,任誰也難以接受。
洛方天客氣過留下共用些吃食,洛溫顔拒絕了。至于是怎麼走出洛府的,洛溫顔已經不太記得了,她隻覺得精神恍惚,一直到徹底出了洛府大門,就再也支撐不住了。
即便是有澤漓在側。
即便是她時刻提醒自己不能叫洛家瞧出端倪。
可是整個人還是往地上栽了去,緊接着一口血。
“雪兒”!澤漓吓了一跳,“大司命!大司命”!
大司命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原本怕洛府懷疑,約好了在車上等着,“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