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銜玉笑了笑:“不過是用的久了一點兒加入了一些自己的小習慣,不值得一提。反倒是範校尉的刀法絕對稱得上一流。”
範明彪搖搖頭:“侯爺不必謙虛,剛才這場比武,範某從中學習到了不少。”
話落,他轉身面向衆人,高聲道:“今日比武範某人輸的心服口服!我範明彪在此立誓,日後絕對唯侯爺得命令是從。”
紀明德在底下看的熱血沸騰,尤其是當紀銜玉使出那招回馬槍将範明彪挑落在地的時候,他心中的驕傲與激動無以言表。這就是他紀家槍,威名凜凜的紀家槍,由戰場上的紀家男兒代代相傳又有所發展的紀家槍。
人群散去後,紀銜玉走到他的身邊笑道:“羨慕?”
紀明德點了點頭。
紀銜玉隻是笑了笑,不急不緩道:“日後你也會創造出一套屬于你的紀家槍,慢慢來。”
這場比武,趙瓊看的也是心滿意足。她見紀銜玉現在正同紀明德說着話,便欲轉身離開。不過剛往前走了幾步,後邊的紀銜玉就追了上來。
“怎麼沒等我?我送你回府。”
趙瓊笑着說道:“我看你和明德正聊着,就沒去打擾。再說哪有那麼嬌貴,林府離這兒又不遠,走兩步就到了的地方還有這麼多下人跟着,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紀銜玉道:“明德很是羨慕我使出的那招回馬槍,我告訴他不必着急。”
趙瓊點了點頭:“他已經成長的很快了。”
緊接着,她又問道:“朝廷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據前面傳來的消息,肖将軍帶了五千精兵前來清繳,想必不如便會到達蕭山要道。”
紀銜玉眼神黯淡:“此戰一起,便是徹底與朝廷撕破臉了。想必在京城的百姓心中,我便不再是那個忠君愛國的昌甯侯,而是屯兵造反的亂臣賊子了。”
趙瓊察覺到他的低落,拉過他的手,讓他同自己對視:“昌甯侯府過去在戰場上付出的,百姓們都有目共睹。況且如果皇帝昏庸,朝廷無能,百姓們流連失所,這樣的朝廷還留着它有何用?反這樣的朝廷,救百姓與水火之中,怎麼能是亂臣賊子呢?”
紀銜玉自然知道她這是在安慰自己。但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心中愉悅,眼中也不自覺帶上笑意。
如果說前十六年他最幸運的事是托生在了昌甯侯府,那他想自己後半輩子最幸運的事便是娶了趙瓊為妻。
陰差陽錯,卻天造地設。
他摟着她的腰,慢悠悠往林府走去。
天邊的夕陽正好,将半邊天空染成一層一層的赤金色。
他突然生出了一種就這樣和趙瓊在這條灑滿落日的小路上一直走下去的想法,恍惚之間,他朝着前方看去。
彌漫着落日餘晖的小路盡頭似乎出現了兩個模糊的身影。
隐隐約約之間他隻能看出輪廓,應是一男一女。男人高大,女人嬌小,看動作男人應該是将女人摟在懷中。
随着距離的拉進,紀銜玉逐漸看清了兩人的五官。
這兩張臉分明就是自己的父母!他強制自己壓住心中的激動,生怕吓走了他們。
然而他的父母隻是站在原地,眼中帶着欣慰的笑意,并未上前一步。
紀銜玉感覺自己的腳已經不不聽使喚了,他眼中含淚,将自己和趙瓊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并且舉起,似乎在向父母示意,你看我也如同你們一樣找到了心愛之人,有了自己的小家,還有了未出世的孩子。
或許是父母知曉了他心中的想法,那兩道身影竟然小聲交談起來。紀銜玉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很快,他便看見盡頭處的兩人臉上揚起了比剛才還大的笑容。随後朝自己揮了揮手,轉過身去,慢慢走出了他的視線,消失在盡頭深處。
兩人的身影不見,紀銜玉猛地清醒過來,隻覺剛才好像大夢一場。
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還站在原地,趙瓊眼神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剛才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下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前面。我想你應是在想什麼重要的事,也不敢随意打擾你。”
紀銜玉聞言差點笑出聲,繼續摟着她向前走去:“沒事兒,我們繼續回家。”
他努力平複着剛剛心中的波瀾,心中想道:父親母親,想必你們已經看到了我現在很幸福,能夠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