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府内,自然是争無可争。她便能得到這府内所有的寵愛。她知足了。
時光已逝,她已經不再是年少無知的小孩了。
她現在,可是“北辰國第一才女”。才女又如何,才女終究還是女子,終歸還是要為了家族利益,被迫嫁給自己無愛之人,成為那人的妻。
那人雖好,可終究還是不及她心底裡的那位如意郎君般,光風霁月。
她無可奈何,内心身處還是有那分幻想。畢竟她可是聽到父親同江伯父說,要将她嫁給江府武藝非凡的公子。
江府的公子,受了皇帝封賞的,也就隻有江時晏一人。
她擡眸看了眼父親,無言。又輕歎了口氣,低下了頭。
可坐在她身旁的母親,自然室明白她那寶貴女兒心裡為何般,縱有千般言語,也隻好化為手掌輕撫着女兒的手背,又輕拍了拍,示意女兒安下心來。
江禦瀚自然是明白林君和的意思。他知道君和一家原先也隻不過是普通人家,若非君和步步高升,林府亦不能今非昔比。
他也知道君和此舉,是為何般。
他心裡暗自歎了口氣。不知君和此舉,是對,還是錯……
"林府那姑娘,聽聞知書達理、性格溫婉,可是君和的掌上明珠。怎就看上了我府裡那孩子?"江禦瀚心裡略微詫異,此刻也隻是暗自嘀咕,目光掠過窗外,一言不發。
他就算再不知道,也能看得出林家那嫡女,可是對時晏那孩子動了心思啊。隻是時晏……
那孩子自幼習武,又有一身好劍法,如今戰功赫赫,也能獨當一面。
他這做父親的,又怎會不疼惜。隻是礙于身份,平日裡也不好表現太多。
哦對,時晏那孩子平日裡過得怎麼樣,他還真不知道。隻是他那身衣服,為何如此陳舊?
将軍府也不像是連庶子的衣服都供不起的啊,怎麼會……?
想到這兒,他的眼神中略微閃過一絲心疼,但這之下,又有了幾分好奇。
改日讓沈管家前往時晏那孩子的住處看看他吧,順便瞧瞧他在那裡過得好不好。
他自己也不知道,今時他為何般。
平日裡他把重心都放在嫡子身上,對兩位庶子關注甚少。
奈何他那嫡子着實不争氣,但終歸還是将軍府内的嫡子,總不能說廢了嫡子吧?
可他沒想到,時晏不過十六歲,竟然也想同他一樣,保家衛國。
他竟鬼神使差般,将他帶去軍營。
他還真好奇,時晏能闖出什麼樣。
隻是那時他并未料到,原先那個小孩,竟然也初現将軍本色了。
往日時晏身披铠甲,手握長劍,獨自一人伫立于城牆,嘹望遠方。寒山地勢險要,又是北辰國極北苦寒之地,寒風刺骨,宛如刀割般掠過他的臉龐,年少的将軍仿若不知寒冷般,于冷風之中,屹立不倒。
他是第一次見到,原來時晏他身披铠甲,竟是如此帥氣逼人。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時晏寥寥數劍,竟然也能讓對面舞槍的女子打得措手不及。
如今,他更是第一次見到,時晏那孩子,不穿軍裝的模樣: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又能戍守邊關,保家衛國。
時晏那孩子,在他不知道的背後,變了好多。
這樣的孩子,就算不是嫡出的,他也知足了。
幸好時晏,是江府的孩子。不知道現在重新培養還來不來得及。
算了,都過去了。他的眼神之中,又多了幾分堅定:“林府那姑娘喜歡自家孩子,自家孩子雖然沒明确接受,但也沒拒絕。感情嘛,終歸還是要兩人慢慢培養的。”
他又想到年輕時同璃姨娘……
罷了,也不過是間荒唐事罷了。
有情又如何,無情又如何?她終究不能成為他的妻,他終究不能明媒正娶了她。
從此,他便成了一家之主;而她,隻不過從一方銅雀,變成了另一方銅雀罷了。
他後來還聽趙夫人說,江時願也喜歡林姑娘,不過林姑娘似乎不為所動,想必是不喜歡他那嫡子吧。
孩子們的事,就讓孩子們自己解決吧。
門第有别,難免不了府内亂嚼舌根,自然是少不了波折。
嫡庶有别如何,禮儀森嚴又如何?到底還是他的孩子。他這做家主的,也盡他所能為孩子們減少阻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