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莉爾！打掃完了嗎？馬上就要到禱告時間了！”

“下海咖啡”剛走不久，神殿另一頭傳來了一位少女的呼喊。

阿普莉爾轉過頭，向對方喊道：“馬上就好！”

“我來幫你吧！”這樣說着，一位金發的少女小碎步跑到了阿普莉爾的身邊。

這位少女名為埃莉爾，同樣是見習神官。她有着明豔可愛的外貌，湛藍的眼睛讓人聯想到天空，淺金色的卷發順滑地披在肩上，看上去像是個小天使。

埃莉爾和阿普莉爾差不多年紀，大約十五、六歲，但是無論身高還是······都比阿普莉爾看上去成熟一些。

沒有辦法，阿普莉爾原本就屬于體格矮小的類型，綁成麻花辮的亞麻色頭發中間還有些小女孩兒特有的焦黃，和埃莉爾一比較，簡直像是營養不良似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當初捏臉的時候就差不多捏成了這副樣子······

阿普莉爾看着又取來一把掃帚、勤勤懇懇開始掃地的同伴，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埃莉爾這樣的又可愛又體貼的女孩要是在現實世界，一定會大受歡迎。可惜，她隻是一座适合菜鳥期玩家的小城市當中，一座小神殿裡的見習神官罷了。等玩家們短暫的熱情過了，自然就不會再加以更多關注。

遊戲嘛，好看的模型比比皆是，其中不乏能力強大、或者能給玩家帶來學多好處的npc。何苦守着一個弱小的見習神官呢？

阿普莉爾心中對喜新厭舊的玩家們“哼”了一聲。從小到大，她玩遊戲找“另一半”都是認真的：她願意一路帶着一個弱弱的、“适合新手”的npc伴侶玩到最後，和他/她一起分享資源。

這樣也挺開心的。玩遊戲就是要開心嘛。

阿普莉爾回憶起了遊戲剛剛開服的時候。

降生在斯拉德城的新手們像是洪水一樣湧入了這座神殿——法師就職對于早期階段玩家而言太過遙遠，而冒險者協會等等又不招收低級别的玩家。不想到處跑居民日常任務的玩家們就沖進沒有門檻限制的神殿，說是要發光發熱、為神殿裡的npc們提供幫助。

而在發現這座神殿居然小到隻能教導區區幾個技能、而且任務獎勵和其他日常任務比起來也算不上多之後，玩家們對這座神殿的熱情就如退潮般一落千丈。等到大部分人積攢的【經驗值】足夠進行就職，神殿門口就和以前差不多冷清了。隻剩下少數一些人，不死心地徘徊在附近、嘗試搭話，想要觸發點特殊的任務出來。

神殿的火爆期終于過去，這對于阿普莉爾而言反而是好事：之前擠在神殿裡的玩家多到她這個見習人員也必須幫助神殿發布任務——除了神殿獨有的一些材料收集任務（跑腿）之外，大多是義務幫助一些信徒解決各種各樣的困難。說是“義務”，神殿确實隻發放最低限度的費用（報銷），不過神殿任務【經驗值】通常更高。而且，有時候神殿發布的任務和居民的日常任務重疊，玩家能夠一次領取兩個獎勵，所以還是有不少人來領任務的。

隻是這些玩家總喜歡整些幺蛾子，好像總希望能從最基礎的任務挖出史詩級任務線似的，不幹正事、老是揪着npc們不放，或者吵吵嚷嚷問東問西。

後來阿普莉爾被吵煩了，頭腦一熱，對着面前大獻殷勤的煩人精們冷嘲熱諷：“你們要是真的想幫忙，何必來這裡領任務，直接幫助那些向你們求助的人不好嗎？你們說是想要幫忙、不要報酬，其實隻不過是不滿意現在的收獲、想要得到更多而已。”

怼完了以後，阿普莉爾馬上就後悔了。平時就算她心裡真的這麼認為，也不會直接說出口——這幾乎是直接在嘲諷對方虛情假意、貪得無厭。這樣尖銳的話語可能會傷害到對方，也可能導緻對方惱羞成怒、進而傷害到自己。

主要還是因為那幾天正好季月來“老朋友”，而且她保存于醫療倉的身體狀況也不見好轉。明明一直有在做康複，卻遲遲不見效果。所以心情特别糟糕；上了線以後，好不容易能夠“活動”一下，卻被圍得水洩不通、吵得頭昏眼花。于是怒從心頭起，來了一記地圖炮。

然而玩家們完全沒有因為這番話感到什麼不适，或者進行了什麼充滿哲理的反思，反而像是瘋了一樣沖過來圍着這個“有特殊對話的npc”轉。為此阿普莉爾還專門調低了自己的面闆上顯示的對“玩家群體”的好感，結果還有人試圖撩撥她，想看看好感下降到0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的發展。

還好這裡的正式神官們把那些讨厭的家夥都“請”走了，也算還了她一點清淨。

後來她幹脆誰也不理，隻管埋頭做自己的事，好像在說“我愛工作工□□我”似的，無論周圍的人怎麼煩，隻一門心思打理神殿的事務。要是有誰貼的太近，直接一揮掃把趕走。

阿普莉爾當然明白，最好的方式應該是努力地裝作和别的npc一樣，而不是消極怠工，或者有抵觸情緒。這反而會讓那些追求“特殊”的無聊人士大感興趣。

但是阿普莉爾已經決定，她誰也不會搭理了。反正在這幫家夥發現根本刷不動自己的好感度，也不會得到任何東西的話，應該就會失去興趣，往更大的城市、級别更高的人物那裡去了。

就算幫我收拾打理神殿我也一點也不會感激的啊！反正你們隻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好處！有的居然還想着能不能泡我！

我現在用的這張臉一看就知道還沒有成年好嗎，你們這樣是要坐牢的知不知道！

唔，現在的“我”可能也算不上是收到法律保護的“人”了······

感謝和諧之偉力，不可名狀的河蟹大神，感謝制作組構建的遊戲内部法律體系以及配套的懲罰機制。

不和諧的内容自然不必說，無論是玩家還是npc，被規劃為“内衣”的部分是絕對無法脫下來的，别說刀劍無法砍破撕裂，就算是挨了一發爆裂雷擊，也不可能有一點卷邊。而且，如果試着去碰“重點部位”，即使碰到了也還會留有0.3厘米的空氣牆——當然，近身攻擊還是能夠“穿過”這道無形的牆，将傷害反映在對方身上的。

如果不“踩雷”，隻是普通觸碰，npc之間就和現實世界人們互相接觸一樣，沒什麼特殊的。

但是玩家與npc之間，或者玩家與玩家之間，和諧機制就沒有那麼寬松了：如果有一方不願意被對方接觸的話，别說拉拉小手了，隻要對方靠近自己一米之内，就可以白日落雷，将危險之源炸出三米之外——同時，各處的衛兵或者民兵們也會立刻得知情況趕來。如果的确有下流行為，或者态度惡劣，直接關進小黑屋、甚至封号也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