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藥喝了。”明翎看她臉色不對,有些焦灼,連叫外頭守着的瞿夏過來。
“喝了藥就能立刻不疼了?”瞿心燈接過藥,翻了個白眼,“夏夏,你那鋪子裡面,能做成衣嗎?”
“自然是能做的,雖還不是整個京中做得最好的,但是姑娘穿的衣服後來都是我那小鋪子裡的繡娘做的。”瞿夏笑。。
瞿心燈眉頭一挑:“去取筆墨紙硯來,我畫幾個樣子,你讓繡娘照着做,回頭送到府上來。”
“好呀少主,你的尺寸嗎?”瞿夏答應。
“我也不知道是誰的尺寸……”瞿心燈笑,提筆在紙上勾勾畫畫,不多時候就交了一沓紙給了瞿夏,後者撚起來一看,嗬,好漂亮的衣樣子,輕便又飒氣,像是尋常穿的襦裙,然而好幾處又有些像是騎射服。
“我知道是給誰的了!”瞿夏捂着嘴笑,明翎還一頭霧水,直到第二天繡娘上門量體,她才後知後覺,這竟是做給自己的。
早直到是做給自己的,早知道昨個就将瞿夏手裡頭的衣樣子搶過來看看了,何苦她今個還要向繡娘悄悄打探。
“姑娘站好,我們量一量身量。”繡娘臉上笑得花也似的,這高門大院的,掌櫃的就在一邊看着,這一次量體叫她一個後頭做衣裳的大師傅親自來,必然是要慎重的。
瞿心燈窩在花樹下的美人榻上,一邊挑着手上的料子一邊和瞿夏連同另外幾個繡娘聊着天,遠遠看着在花廳裡面手足無措的明翎,心情頗好。
她這身子骨還得養兩天再出去晃悠,要不然真熬不住。
“這二姑娘身段可真了不得,就是硬了些,比尋常女子要高多了,肩膀也寬些。”有個繡娘道。
“嗯。”瞿心燈懶懶應了一聲,“這樣正好看。再高些也好,不輸氣勢。”
“是,二姑娘長得英氣,若是再高些,也壓得住。”
“嗯……看看繡樣……”瞿心燈翻了幾張繡樣的樣品,始終覺得缺了些什麼。
“可有大姑娘喜歡的樣子?這兒有牡丹,菊花,蝴蝶,紋路有纏枝花,如意紋,乞巧紋……”
“都是些什麼花兒蟲兒的?”瞿心燈眉頭一皺,“配她略顯俗氣。”
幾個繡娘面面相觑,一時不知道接些什麼。
“那姑娘喜歡些什麼樣子?”
“她的衣服……”瞿心燈遙遙指了指明翎,後者立馬感知到了她動作,立即回頭,便對上瞿心燈玩世不恭的笑。
“她的就繡……竹子,青松……我想想看,或是蒼鷹駿馬,狻猊貔貅,這些都可以,你們看着繡吧。”瞿心燈道。
“這……這些都是男人用的紋樣……”一個繡娘道,鋪子裡頭不是沒有這樣是繡樣,隻是聽說今個是給女子制衣,沒有帶出來罷了。
“女人用不得?你們照做就是了。”瞿夏發話了,幾個繡娘便都按着瞿心燈的去做了。瞿夏湊在瞿心燈便是,蹭着她道:“都給二姑娘做了這麼幾身衣服了,少主不裁幾件衣服穿穿?”
“随意。”瞿心燈換了個姿勢窩着,聲音懶懶的。瞿家的莊子有一部分也是瞿夏在經營,如今看來她是做的極好。她娘的商行以布匹生意起步,最終四通八達,涉及廣袤,而瞿夏這小丫頭将她娘當年的手段學了個七八分。
從原料到設計,從設計到經營,行事也比之前要穩當許多了,就是……
“好少主,置辦身漂亮衣裳可不便宜,你看我這店裡都要入不敷出了,給二姑娘做衣服的工錢你給我結一下呢。”瞿夏面上有些腼腆。
她笑着眨巴着眼睛,瞿心燈一愣,轉而反應過來,感情這丫頭在這等着她呢。
“多少錢?”
“這個數。”瞿夏伸出一隻手比了比。
“五十兩?”瞿心燈挑眉,這丫頭還不算是奸商。
沒想到瞿夏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是五百兩。”
瞿心燈眼睛猛一下就睜大了,決絕道:“這生意不做了,退了罷,退了罷……”
她作勢下了美人榻要走,瞿夏連忙拉住她的手:“好少主,你就讓我賺了這一筆罷,求求你了,少主,姐姐,好姐姐,你最好了。”
“你要不去搶?”瞿心燈氣笑,卻沒有生氣的意思,瞿夏這丫頭自小就是财迷,這随便的人都知道,這丫頭也有趣,隻存不花,自己雖是開了個衣裳鋪子,然而自己的衣服都是補了又穿穿了又補。
她是瞿心燈和師傅撿的,難民的女兒,或許是過過苦日子,窮怕了,口袋裡頭多一個子兒,就多一份安心。
于是看在這麼多年來瞿夏這丫頭還有點良心沒有收她的衣服的錢的份兒上,瞿心燈閉眼忍痛道:“讓你一回,你知道錢在那裡,自己去拿去。”
“好嘞少主。”瞿夏眼前一亮,一溜煙兔子一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