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這一尊大佛迎了進門,瞿心燈便問說柳淮的傷勢。
“看他的傷?那你的傷怎麼辦?我是帶着你師父的命令來的,是要把你治好了?别人的事情我不管。”襄襄道。
“你不是說好了過來幫我治個人嗎?眼下他都快死了你就不能先救他們?我一時半會也死不了,你何苦總是在我身上說嘴?”瞿心燈無奈。
“好好好,孩子大了學會頂嘴了,你看看,你們看看,這是求人的态度嗎?小兔崽子,我可還是個長輩……”襄襄皮笑肉不笑,将身子一轉,眼睛一閉,不理會瞿心燈。
“好了,襄老師,學生知錯了還不行嗎?我的身體當真沒有事情,不行你就先給我把脈?”
瞿心燈揉了揉眉心,伸出左手示意他号脈,襄襄擡了擡眼皮斜了他一眼,奇怪道:“怎麼是這邊?我給你把脈不都是把右手嗎?”
“左手右手都一樣,你快把吧。”
“不對。”襄襄雙眼微眯,“事出反常必有妖,右邊袖子撸起來。”
“不要。”
“到底怎麼了?受傷了?”襄襄追問。
“沒怎麼,這邊順手。”瞿心燈無奈。其實二人坐在對面,兩邊都一樣,根本沒有順不順手之後。
襄襄不信,去捉她的手,将袖子撸起來一看,赫然間她晚上有一個明顯的結了血痂的咬痕。
襄襄:?!?!?!
瞿夏:?!?!?!
這是哪裡來的?
瞿心燈将腕子收了回去,輕咳了一聲,“不把脈嗎?”
“不是……誰咬的?”襄襄腦子轉的飛快。這樣整齊的咬痕勢必不是在打鬥之中發生的撕咬,在加上前瞿心燈這死丫頭剛才還不想他們瞧見這傷口的态度,瞿心燈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
乖乖,這死丫頭玩得比她師父還花?
瞿心燈隻需要一眼就知道襄襄必然是想到這奇奇怪怪的地方去了。
“打住,别想。”她無奈道。
“誰咬的?”襄襄湊在她身邊問道,“你告訴我,我這就去幫你治人。”
他手指了指裡間榻上柳淮躺着的地方。
“狗咬的。”
“說謊。”
瞿心燈:………………
“不和你師父說總行了吧?”
“你放屁,你什麼事情都和她說。”
最終她還是沒能抗住襄襄的目光,道:“行了,你多大人了,他,就是他咬的,行了嗎?治去吧襄老師,别到時候人真死了,我是要找你麻煩的。”
襄襄細眉一挑,促狹看了她一眼便去了裡間,許紀連跟過去為他打下手。不看不得了,這一看臉襄襄也忍不住贊歎,榻上這人雖然孱弱得半死不活,但是當真是一副極好的皮囊。
“附骨針的傷?”襄襄隻看了一眼許紀的行針便道。
“是,學生學藝不精,還有最要緊的一根在心口上沒有取出來。”
襄襄點了點頭:“你已經是做得不錯了,這是二次受的傷吧?别在那傻站着了,烈酒碳火,和為師一同操刀……”
裡間的聲響漸漸傳來,瞿心燈送了一口氣,這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現在最要緊的,該是整理手裡的證據。
那一日将東西借着尋找玉佩的由頭将東西找到之後,瞿心燈便已然整理過,那些東西裡頭,有攔截的京中和平川交互的書信,其中不僅有京中往來平川的書信——有關糧草買賣的,那些将士過冬的補給竟是撥出之後便被人扣下,販賣入其他地方。
莫名失蹤的軍給,最後又會流入什麼地方呢?瞿心燈眸色一暗。
他還在一邊一邊翻看這那些文書信紙,反倒最底下時,發現有一封有些許怪異,于是抽出反複觀摩。之間那破爛信箋上歪歪扭扭寫着幾行字,像是從什麼東西上頭撕下來的,看得瞿心燈眼睛生疼。
天塹……天塹不通……
這是什麼?看來隻能等柳淮醒了之後問問他了。
天色漸暗,從外頭可以看見師徒二人的身影,裡間襄襄還在忙碌,看上去這根附骨針帶倆的局勢确實不好化解,一直到了戌時三刻,才見襄襄雙眼疲倦從裡頭走出來。
“行了,你那個小情郎挺能抗,十幾針附骨針都沒死成,又是挨了那麼一腳,心脈幾乎破裂了都扛了回來,這心性還算不錯。”
“小情郎?”瞿心燈挑眉。
襄襄攤手:“不是小情郎?那是什麼?”
瞿心燈不置可否。
“行了,我進京喝酒吃肉聽曲快活去了,沒事别找了,之後的事情我這徒弟都會,不是人死了别來找我。”他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轉身就走,臨了,回頭又對瞿心燈道。
“難得見你這死丫頭對人起這種心思,要是真心喜歡就放心喜歡,但也被陷太深,世上男人多了去了,你瞿心燈可隻有這一個。”
他說罷就大笑着走了,哼着小曲,看上去心情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