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主,是公主救了我們……”
有人這樣道,是的,是公主救了玉輪關。意識到這一點後,就像是有人在他們心中點亮了一簇名為希望的火焰。不知道是誰先走的第一步,他們開始從門後窗後和街巷的拐角處走出來,跟着公主的依仗,送她出城門。
不需要說什麼,她掀開了紗簾,隻是站在那裡往回看一眼,就什麼夠了。
民衆中有自發為公主送嫁者,跟随和親隊伍送親二十餘裡,三十餘裡,知道行到一處山崖,走出這條山道,再往前走一段,再往前走一段就要到那條停戰線了。
意外就是在這時候發生的,山崖兩邊一邊是岩壁,一面是一條幾丈寬深不見底的地縫,輿圖上,此處名喚回頭不過谷,說的就是若是在過此地時若是回頭往下看,必然會被谷底深不見底的恐怖景色震懾,從而腿軟腳軟,跌落谷底,不得出此。
忽而這時,前路急轉的地方忽然冒出來一行人,——這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他們看上去是北狄遊兵的打扮,見到公主的依仗便揮刀上前。
山道之上,厮殺一片。對方明顯氣勢洶洶,使出的每一招都是殺招,隊伍裡的馬驚了,止不住四處奔散。公主的轎攆就是這個時候被沖撞的。
“護架!!!護架!!!快去營救公主。”
守衛立即高聲呼喊道,此時幾個黑衣的刺客已然和瞿心燈纏鬥在了一起。對方顯然是做足了準備的,幾十個回合下來,瞿心燈的眉頭漸漸輕蹙了起來,真些殺手,不簡單。
不好,驚馬了!!!
那幾批拉着轎攆的馬受了驚,定睛一看,一道不淺的劍傷橫在馬屁股上,馬兒瞬間紅了眼睛,慌亂之中,來着之中還坐着蕭代慈的架攆,摔下了深谷。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帶着蕭代慈的車架就已經不見了,不知道使團中的誰喊了一聲:“他們行刺公主!!!北邊那群王|八|蛋,他們要殺了公主!!!”
“他們要打仗!!!他們要毀約!!!!他們要殺了公主!!!他們要殺了公主!!!!”
地縫之上,鬧成一團。
*
和車架和廣甯長公主蕭代慈一起消失的,還有瞿心燈。然而送親的民衆隻以為她是長公主的女使,并未在意。
瞿心燈對跳崖這件事要有陰影了。
就如同刺客,鬼知道連着車架一起掉下來,她是怎麼在将要掉下深谷的一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頭戴寶冠,身披華服的蕭代慈從車架裡頭拽出來的。就是前些天已經來踩過好回點,她對于此事都沒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她自己都隻勉強敢保信證能保住自己一條性命,然而蕭代慈這個瘋子居然信她。
現在的情況就是,車架已經墜落谷底變成一堆殘破的木頭和布帛,如果瞿心燈的手沒有抓住卡進石壁縫隙力度匕首,變成破碎兩件的就不止車架,還有她和蕭代慈了。
一隻手臂負擔起一個人的重量已是不容,更何況此時她另一隻手上還拽着一個蕭代慈。二人挂着的地方距離上方還在激戰的戰場不過無丈的距離,也就是說,隻要上方的刺客往下尋找,不用多少時刻,就會找到挂在岩壁上的瞿心燈和蕭代慈。而她精心策劃的失蹤計劃也會就此毀于一旦。
當務之急,是立刻離開此處。
瞿心燈一咬牙,将拉着瞿心燈的右手使勁往上提,道:“别拉手,抱緊我的藥,扣住腰帶,不管怎麼樣都别松手!”
“然後呢?”蕭代慈在她将她往上提的時候就解開了自己的衣帶,等到她借力去攀她的腰的時候,厚重的外袍瞬間從她肩頭滑落,掉下谷底。少了這一部分的重量,瞿心燈隻覺得輕松了不止一下半點,等到确定蕭代慈一個攀好了她的腰,便開始想下一個落腳點過渡。
谷底可沒有和鷹落崖或者說是和京中野山一樣的深不見底的寒潭,而是尖銳的亂石和未知的毒蟲,掉下去,可真就是連大羅金仙也就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