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岚沒有讓楓糖失望,她就是那個能制出木桶的獸人。
一個有些醜但完好無損的木桶,在中午誕生了。江雲岚特地給木桶做出兩個耳朵,用藤蔓穿起木桶,讓它能像斜挎包那樣被獸人們挎在肩膀上。
她不知道楓糖想要的就是能給采集隊帶出去的木桶,隻是下意識做出方便攜帶使用的木桶。
“岚,岚!”楓糖拿到她遞來的木桶,激動得臉都紅了,連喊幾聲她的名字來宣洩興奮。
她被楓糖抓住肩膀,身體一僵,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因為難為的氣味露出嫌棄的表情。
她需要水,迫切需要能把所有獸人全都洗白白的水!
悲憤使人強大,江雲岚對洗澡的渴望迸發出力量,硬是強行拖着無力的身體,再次刨出一個手肘到指尖那般高的木桶。
誰都不能阻止她明天帶楓紅幾個獸人出門洗澡,她要帶水回來給楓糖幾個獸人洗白白。
這個世界的天氣微涼,樹葉枯黃,恐怕已經入秋了。再不洗澡,等到冬季的時候就不能洗了。
江雲岚琢磨着,打算把火也搞出來。沒有火烘身體,她擔心獸人們濕漉漉地吹着風會着涼生病。
有了火以後,還能用火驅趕野獸烹饪熟食,該早點把火弄出來。
她刨好第二個木桶,随手丢給楓糖,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往山洞外看。快到黃昏了,她中午沒有食物可以吃,肚子餓得有些難受。
江雲岚沒管叫喚的肚子,忍着餓手腳并用爬起身,緩慢走到山洞外的半圓形平台邊緣,擡頭看向外面的世界。
天上挂着一個太陽,高大茂密的森林遍布四周,橙黃色的樹葉夾雜着绯紅色的樹葉鋪滿她的視野。她嚴重懷疑,她自己出門會找不到回來的路。
她想找找河流的位置,奈何樹太密太高,她橫看豎看隻能看到一堆樹木。
“該怎麼讓他們帶我去找河呢?”江雲岚說着,重重歎氣。如果能被獸人們帶去有魚的河流就好了。若是有魚,她能用樹枝修個尖叉叉幾條魚帶回來。
她十歲那年帶她長大的爺爺和奶奶過世了。在那之後,她被不負責的父母從老家帶到城裡上學。但下河抓魚、種地和竹編等能力,她依舊保留着。
畢竟她的父母在她出生不久之後就離婚了,早早有了各自的家庭,根本不會管她。奶奶和爺爺好不容易教會她的能力,她一樣都不會丢。
江雲岚有些發愁怎麼找到更多的食物,默默回憶起奶奶教過的幾種陷阱制作方法。
如果沒辦法捕到魚,用陷阱捕捉獵物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不管怎麼樣總要把獸人們的肚子給填飽。
一直餓着肚子很難有力氣,也不好打獵和種田。不過眼下是秋季又沒有找到作物,種田不太可能,但等來年開春,她找到作物就可以帶獸人們種地了。
江雲岚盤算着要做的事,思考冬季過後尋找原身族人的可能性。
她心想着,她或許能楓糖幾隻獸人的口中問出一些關于原身氏族的事情。
這時的楓糖抱着兩個木桶傻樂了好一會,興奮的大腦堪堪冷卻下來。她擡首尋找江雲岚,看到夕陽之下獨自坐在前方的身影。
小小的松鼠獸人幼崽坐在地上,神态沉穩,側對着她的臉嚴肅地看着這個世界,似乎是在思考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從楓糖的心底誕生。她突然發現,能做出木桶的岚很像族長口中說的“智者”。
智者,能馴化火驅散黑暗寒冷。智者,能辨識草藥救治獸人。智者,能從天地間帶來衆獸人從未見過的事物,造福整個氏族。
族長曾說,智者大概是獸神派來世間的獸人,所以能夠辦到那些尋常獸人辦不到的事情。
楓糖沒見過智者。她離智者最近的距離,是花季之前在氏族裡看到的火。那是火氏族的智者從森林裡馴化來的火。
族長帶族人離開前,留有一簇從火氏族換來的火,但她沒能保護下來,如今的氏族才會失去火的庇佑。
楓糖沒有打擾思考中的岚,而是默默看着手裡的木桶。她想起岚剛醒來時的沉穩冷靜,不同于她所見過的任何幼崽。她能看得出來,岚和别的獸人不一樣。
想到岚是智者,她忍不住咧着嘴笑了起來。
智者,天賜的珍寶。我們撿到寶了!
楓紅幾個獸人喊着“嗚阿呦阿”興奮地從外面跑回來,楓糖的嘴角依舊高高翹着,壓都壓不下來。
江雲岚被熟悉且聽不懂的語言喚回神來,轉頭看到她抱着木桶傻笑的畫面,頓時心情複雜。不過是兩個木桶而已,居然值得她樂呵這麼久嗎。
獸人也太好滿足,太好哄了吧。
也許,這個氏族會意外的很好忽悠。江雲岚彎起眼睛,跟着笑了起來。好忽悠好呀,好忽悠才會聽她的意見。
回來的楓紅手裡提着一個不知名的小動物,像是刺猬和穿山甲的結合體。她一手抓着獵物,一手拿着漿果,喜悅洋溢在臉上。
“阿姐!你看,我們今天捕到了獵物!”她獻寶似的把渾身長刺的獵物遞給楓糖,十分驕傲地說。
楓糖笑着放好手裡的木桶,邊誇妹妹邊接過獵物,随後把獵物狠狠往地上一摔,手起刀落割破獵物的脖子,三兩下解剖好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