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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愛麗絲被一陣敲門聲喚醒。她睜開眼,疲憊未消地揉了揉太陽穴。
原本守在窗前的耶爾已經自覺起身,走向門口察看情況。
不一會兒,暗精靈回來了,經曆了一夜的警戒,他神色間依舊不顯倦怠,因此愛麗絲根本沒看出來他昨夜沒睡。
“主人,旅館的前台來了個小女孩想要見您,她自稱是林頓公學的‘守門人’。”耶爾輕聲說道。
愛麗絲坐起身,心裡泛起一絲疑惑。她迅速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頭發,決定下去見一見這個聽起來有些神秘的來客。
她和耶爾下樓時,旅館一樓已經到了熱鬧的飯點,幾個早起的旅客正坐在餐桌旁享用早餐。而愛麗絲目光一掃,很快就看到了坐在最好位置的小女孩。
那女孩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身穿簡樸的棉布衣裙,頭上戴着一頂寬邊的草帽,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昨夜見過的旅館老闆娘正殷勤地在她身邊招呼着,細看眼神裡還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尊敬。
愛麗絲帶着耶爾走了過去,女孩若有所察,擡頭對上了她的視線。
“早上好,巴列特小姐,”女孩率先微笑開口,一語道破了愛麗絲的身份,“我是林頓公學西南方向的守門人,名叫艾琳。公學早些時候接到了您的訪問申請,已經批複了,這是您的準入證明,請收好。”
艾琳從懷中掏出一卷細細紮好的羊皮紙,愛麗絲接過來,發現紙卷接口處還燙着林頓公學的火漆标志,應該不是作僞。
她收好“準入證明”,看向艾琳:“多謝您特意跑一趟,這頓早飯不如就由我來買單吧。”
這位看起來年紀還小的守門人聞言清脆地笑了起來,她從善如流地和老闆娘要了個早餐三明治配煎培根,然後便邀請愛麗絲一同坐了下來。
“我來的時候聽說您昨晚遇到了蛇獸人的襲擊,”等待早餐上桌的間隙中,艾琳問起昨夜的騷動,“能跟我說說具體的情況嗎?畢竟保護公學所轄範圍内的治安也是守門人的一大職責,而西南區域已經很久沒出過這種惡性的襲擊事件了。”
“确實是很‘惡性’的事件。”愛麗絲特意在那兩個字上加強了重音,随後伸手示意站在她身後的耶爾走到前面,側身給艾琳展示了一番與蛇獸人搏鬥過的證據,“要不是我的護衛攔下了他,您今天恐怕隻能來見我身首異處的屍體了。”
愛麗絲宛若自嘲般表達着不滿,她又拉了拉耶爾,叫他把腰側隔着繃帶還能看見隐約血色的地方更準确地朝向守門人小姐的方向:“看看,這就是那兇殘的殺人狂魔留下的傷口——唉,我可憐的護衛,這次真是遭了大罪了。”
艾琳耳邊聽着她拉長音的感歎,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她仔細打量着耶爾腰側的傷口,皺起了眉頭:“蛇獸人偏愛在武器上塗上自己的蛇毒,您的護衛沒有中毒嗎?”
愛麗絲一頓,昨夜她給耶爾處理傷口的時候的确沒發現他有什麼中毒的迹象。
難道是因為暗精靈還具有毒抗性?
沒準真是因為這個,畢竟黑暗種族們大多都愛玩詛咒和毒藥之類的東西,自身有個把毒抗性也正常。
就在她心念電轉之間,耶爾出聲道:“昨夜它試圖向我噴灑毒液時被我避開了,可能這隻蛇獸人習慣于貯存毒液用在戰鬥中攻擊和幹擾,沒有在武器上塗抹。”
這時,老闆娘端上了艾琳的早餐。艾琳朝她客氣地點點頭,随即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關于蛇獸人的讨論上:“如果是這樣,那您的這位護衛可真是夠幸運的。”
艾琳感歎道。
愛麗絲卻歎息着露出一絲苦笑:“要是沒有這次無妄之災,那才叫真正的幸運。”
耶爾默不作聲,配合着自己的主人扮演一個合格的受害者形象,而他的沉默寡言很容易被視作對傷痛的隐忍,再加上愛麗絲不停在一旁長籲短歎,很快地,守門人小姐就敗下陣來。
艾琳從懷中拿出一塊令牌,上面熔鑄着林頓公學的校徽,反面則似乎繪制着一個模糊的法陣圖樣。她将這塊令牌遞給了愛麗絲,後者接過,翻看了一下後疑惑地問道:“請問,這是什麼?”
艾琳尚顯青澀的面容上露出安撫之意,口中說的話也是如此:“這是權限令牌,在公學裡,很多地方都設有檢驗進入權限資格的法陣,隻有持有對應的權限令牌,才會被準許進入訪問。”
“您是公學内登記過的訪客,卻在我管轄的西南方遇到了這種惡性襲擊,這塊權限令牌便借給您以作賠禮,等您結束了在公學的訪問、從這裡返程時,再還給我就好。”
愛麗絲手下動作毫不猶豫地收好了令牌,面上卻露出個恰到好處的微笑,讓自己的質疑顯得不那麼失禮:“‘權限’……聽起來是個抽象的詞,沒想到您會拿這個來作為賠禮。”
艾琳聽了頓時小臉一繃,十分嚴肅地道:“巴列特子爵大人,‘權限’在公學内的重要程度是現在的您恐怕還不能理解的,等您真正到了公學,就會明白,我今天給予您的,是一件多麼珍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