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下,若您信任我,就請将看守和勸誡沙麗聖女的職責交由我來承擔吧。”
她恰到好處的毛遂自薦令教皇松了一口氣,他看向愛麗絲的眼神愈加滿意和贊賞——仿佛寫滿了對她這副眼力勁兒的肯定。
“那麼,就依照準聖女愛麗絲的提議,暫時收押沙麗,對她進行全面調查後再議審判之事。”教皇以權杖重重頓擊地面,沉聲下達了最終的處置命令。
烏祿雖然不甘于今天暫時放過了沙麗,但教皇的命令已下——任何時刻,隻要教皇令已經正式下達,那就是不可抗拒的。因此烏祿一時間難以反駁,并且他也明白,事已至此,若執意推動審判,勢必會引發更多的争議,甚至可能起到反效果。
這場祈福儀式因為聖女突發的異常行為而被迫虎頭蛇尾地終止,教皇很快就宣布了儀式終止,令人直接開始進行儀式的最後一步——向信徒們分發聖水。
教皇撥給了愛麗絲一些人手供她驅使,愛麗絲剛吩咐他們将還癱在地上喃喃自語的沙麗帶下去收押,一轉身,就對上了神色凝重的烏祿。
她注意到裁決長清澈雙眼中那種冰冷的神色,心中微微一緊,知道他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愛麗絲,為什麼要阻止審判?”
果然,烏祿開口便是質問,聲音裡透着強烈的疑惑與不滿。
但愛麗絲沒有急于回答,而是微微一笑,邀請道:“神父閣下,咱們先離開這裡吧,外面更需要我們。”
烏祿猶豫了一下,對她一點兒都沒表現出心虛的作派充滿疑慮,但最終還是跟随她走出了禮拜堂。
兩人穿過喧鬧的人群,走在通往教廷後方的石徑上,前面禮拜堂裡的嘈雜聲漸漸消退,但安靜下來的空氣中卻彌漫起一股凝重的氣氛。
到了僻靜處,烏祿終于忍不住,語氣嚴肅地問道:“愛麗絲小姐,請正面回答我,你為什麼要阻止裁判所對沙麗進行審判?她的行為已然亵渎了光明神!”
“我明白您的感受。”愛麗絲認真地看向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堅定而平和,“但我們不能如此倉促地就做出當場審判她的決定,這會顯得我們過于魯莽,萬一被人指控我們因憤怒和偏見草菅人命,豈不是白白落人口實?畢竟沙麗在教會内擔任聖女這麼多年,她身邊還是有一些擁趸的。”
但烏祿的态度并沒有因此軟化,他擡眼直視愛麗絲時,眼底透出一股如冰藍湖水般的冷冽。
“沙麗渎神的行為已是不争的事實,我還是堅持裁判所的立場——我們需要對信仰絕對忠誠,任何對信仰的挑戰都必須得到嚴厲的回應。”
“我同意,我當然同意這一點。”愛麗絲無奈地歎息道,心道裁判所這群瘋狗還真是一逮到這種事就死咬住不松口,“雖然我今天暫時阻止了審判,但這并不意味着是要放過沙麗。我隻是在顧忌一點——如果我們草率地直接将人送上審判庭,難免會有些愚鈍單純的羔羊會在事後回想起沙麗的好,從而動搖他們的信心。”
聞言烏祿微微皺眉,他終于被愛麗絲的話給忽悠住了。
“那麼,您的意思是?”他疑惑地追問道。
“程序正義,閣下。”愛麗絲露出一副苦口婆心的表情,“我剛才在禮拜堂内說的話是真心的,隻有實行了全過程的正義,我們才能徹底說服冕下,有理有據、坦坦蕩蕩地将沙麗送上十字架。”
“現在隻是暫時收押,等調查清楚後,最終的審判還是會如期而至。”
烏祿這才徹底被她說動,他的藍眼睛開始回溫,但面上的擔憂之色卻未減。
“你真的認為冕下會同意最終将沙麗送上審判庭?”
愛麗絲舉起手,在胸前畫了個十字,以無比真誠(看似)的眼神望向烏祿:“我以對光明的信仰保證。”
“好吧。”烏祿終于緩和了語氣,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
他以為,愛麗絲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維護教會的尊嚴,盡管方法不同,但目标卻是一緻的。
“那就聽您的。”裁決長大人最終如此妥協道。
愛麗絲見狀笑而不語。
她在心中暗暗慶幸,幸虧自己急中生智及時站了出來,不然聖女這張好用的牌,豈不就要被裁判所給直接廢掉?
現在,沙麗的人已經暫時攥在了她手裡,愛麗絲沐浴着教廷庭院裡比别處都要更燦爛的陽光,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她腦海裡逐步成型。
“就讓我來給你們表演一出“偷天換日”吧。”她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