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着沙麗的身影消失在火焰中,教皇的雙手劇烈地顫抖,幾乎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他怔怔地癱倒在地:“神啊!這是祂的旨意嗎?!”
他的女兒,他苦心孤詣僞造身份接入教廷,從小帶在身邊親手培養的聖女,為了不讓她作為聖女被送上祭祀的聖壇,他甚至費盡心血找來了其他少女代替她。
可如今她終究還是死于聖壇之上,死于他找來給她當替死鬼的愛麗絲和他自己手中!
“噗嗤!”
一截雪白的匕首自後向前透體而出,在教皇心口綻開了一朵豔麗的血花。
耶爾擡眼冰冷一笑:“謝謝你的分神,正好方便了我替主人取你性命。”
他猛地抽回雪牙虎匕首,死神一樣的身影如去時一樣詭秘難尋,瞬息便閃現消失,下一刻便重新回到了愛麗絲身邊。
“……不……”
教皇的身體轟然倒地,他最後掙紮着朝沙麗消失的方向伸出了手,心口噴湧而出的鮮血和他臉上絕望、後悔、憤怒交雜的神情相輝映,最後定格成了一幅死不瞑目的畫面。
“教皇已死,你們還要繼續頑抗麼?”
愛麗絲沒有再多看他已經氣絕的屍身一眼,她操控着光明之力,對教會那邊剩下的人冷聲喝問道:“這種戕害無辜孩童的行為,你們當真不認為是罪孽?當真還要繼續錯下去嗎?!”
愛麗絲的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瞬間擊中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
除了教皇的心腹和典籍部那夥人,其實大部分神職人員都對祭品之事一無所知。此時,面對愛麗絲的質問和擺在他們眼前的鐵證——那些培養槽裡的孩子們可是确确實實被藏在了教廷的廣場地下——他們不禁臉色微變,眼神中開始閃爍出動搖與不安。
“戕害無辜孩童……”其中一位紅袍大主教低聲自語,他緊握着權杖,似乎在抵抗心中的震撼,卻無法擺脫那股逐漸升起的疑慮。
“這些孩子……”另一個神父顫抖着聲音說道,“可教皇冕下向來都是按照神的旨意去行事的……”
愛麗絲的眼神如利刃般掃過他:“神的旨意?你認為眼前這樣的事情,是真的信奉神,還是為了權力與利益肆意扭曲了神的意圖?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他們的命運,難道是可以被你們随意擺布的不值錢物件嗎?!”
她的話語像針一樣刺入了他們的靈魂,許多神職人員的眼神開始閃爍不定,竟一時無法反駁。
其實,他們中不少良知未泯的人心中早已對教會的某些做法存有懷疑,可是信仰的名頭太重,裁判所的利刃又懸在頭頂,以至于無人敢冒險站出來質疑,生怕自己被打成需要審判的異端。
對峙的氣氛逐漸發生了轉變,越來越多的神職人員開始放下手中的法杖,目光黯淡,仿佛開始重新審視自己所堅持的一切。而當那些原本堅定的決心開始動搖,尤其是一些長期處于基層的牧師和神父,他們的眼中便自然浮現出了迷茫與悔意。
“這……真的是神的旨意嗎?”一位年長的主教看向其他人,眼中充滿了掙紮和痛苦,“我一直以為,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榮耀神的名,而非為了權力和利益……”
另一個神父忍不住開口:“可是……可是我們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又能如何解釋?是我們錯了嗎?”
随着一位接一位的神職人員開始低聲讨論,教會的陣營逐漸開始分裂。
但與此同時,也有一些人始終堅持着原來的理念。
典籍部大主教費波姆站在人群最前方,眼中燃燒着固執和憤怒:“明明隻要完成儀式,神就能蘇醒!你就是在背叛神靈,與我主為敵!”
他又猛地扭頭瞪向那些已經放下法杖的神職人員,吼道:“你們難道不明白,愛麗絲所做的這一切,隻是在為自己脫罪嗎?她根本不配站在神明的面前!她不過是個用謊言迷惑你們心靈的叛徒!”
但另一派以烏祿為首的人卻并不買賬,論起對教義的堅信和執行,沒人能比得過宗教裁判所的瘋子們。
他們将教義中的每一個字都當做終身必須踐行的箴言,不得有任何歪曲和馬虎。這讓教義這個原本由教會造出、為了更好地操控世人的工具,在此刻變成了一把反向刺向它自己的利刃。
“教義從來沒有要求我們用暴力和犧牲無辜生命來喚醒祂,神愛世人,祂不會允許我們以這種方式來證明對祂的忠誠。”烏祿冷冷地看着費波姆,“是你錯了,冕下……也錯了。”
費波姆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顯然說不過言辭直切要害的裁判長。
他隻能瞪大眼睛,以表示自己的怒不可遏:“你……你們這些背離神的叛徒,難道就這樣甘心成為異端的走狗嗎?你們放棄神聖的使命,跟這女人勾結,這是亵渎神明,背叛了光明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