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爾琥珀色的眼眸帶着幾分無辜,像一隻被責備的小動物。
“我、我隻是想嘗嘗味道是不是符合預期,恰巧看到您嘴邊的魚肉……”他眼神閃爍着,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就順手……”
說到這兒,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舉動實在是有些大膽了,話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雖然飄忽卻透着股詭異喜悅的眼神。
“主、主人,我們親都親過了,這種事……應該不算奇怪吧?”
他低聲詢問道。
“你還知道奇怪!”愛麗絲既惱又羞,不知道第多少次納悶這家夥都跟着伊古比爾學了些什麼怪東西,“你那是順手嗎?你、你那叫順嘴!”
暗精靈連忙道歉:“對不起,主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覺得您很可愛……”
愛麗絲一把捂住他的嘴:“停,别說了。”
耶爾乖乖閉嘴,但他呼出的氣息還是燙到了領主大人的手心。
愛麗絲一顫,指節忍不住條件反射地蜷縮了一下,沒堅持多久就不自在地收回了手。
耶爾還在用那種令人難以招架的眼神看着她,像是明知道不對,卻依舊忍不住為偷到骨頭而欣喜的小狗。
愛麗絲看着他這副模樣,反倒不知該說什麼了,明明她才是被冒犯的一方,可耶爾的樣子實在讓人生不起氣。
她最後隻好别開視線,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用冷靜的聲音說道:“吃完了就趕緊去守夜,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好的,主人。”耶爾連忙應道,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
他偷偷瞥了愛麗絲一眼,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再一次道歉,但又不敢開口。
愛麗絲沒有理他,拿出法杖,就地取材壘起了一個土堡,然後從魔法塔烙印裡召喚出行李鋪蓋,在土堡裡安置好睡覺的床便一頭紮了進去。
被子蒙過頭頂,隔絕了外頭時不時傳進來的篝火噼啪聲,但愛麗絲卻依舊覺得很吵——她的心髒還在胸腔裡不聽話地跳動着。
領主大人有些生它的氣,努力平靜無果後索性捂住臉,恨不得用物理方式把剛才的場景從腦海裡抓出來丢掉,可惜這也是不可能的。
一番無用功的輾轉反側後,愛麗絲催眠自己趕緊睡覺。
而耶爾則坐在篝火邊,敲了敲從剛才開始就不肯出來的伊·靈魂寶珠·古比爾。
“她好像還是很不習慣。”暗精靈皺眉低聲道。
寶珠不語,隻是一味自閉。
耶爾也不語,隻是放出了黑暗聖火。
“好好好!我出來!我出來還不行嗎?!”伊古比爾憤怒地探出了頭,再一次為自己發聲,“你們真的不能對我有一點點尊敬嗎?哪怕就這麼一點兒?!”
殘魂用自己半透明的手指比出了一個捏米粒的姿勢。
耶爾不為所動,隻重複道:“她好像還是很不習慣。”
伊古比爾的怒氣無人在意,隻能嗤笑一聲,将憋屈化為滿腔嘲諷:“我早就跟你說過,對付她,你就該表面上可憐巴巴,實際上死纏爛打,該下手的一點兒别落。”
“可你倒好,學了個半桶水晃蕩,每次都高高撩起,低低放下。”滿腦袋少兒不宜的神明十分瞧不起他們倆的進度,“真不知道你在慫些什麼。”
耶爾不爽地又放出了一縷漆黑的火苗。
伊古比爾翻了個白眼,索性飄離靈魂寶珠,在空中雙手抱臂涼涼道:“感情這東西,拖得越久越容易出問題,特别是對愛麗絲那種心思複雜的人類。聽我的,别真的那麼聽她的話,偶爾強勢一點,沒準會更有效。”
暗精靈皺起了眉,反問道:“你想讓我……逼迫她?”
“逼迫?”伊古比爾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你這家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她心裡有多重要吧?說什麼逼迫不逼迫的,就算你做得稍微過分一點,她也不會真的生你的氣。”
耶爾抿了抿唇,擡頭看向伊古比爾:“你怎麼能确定?”
“因為她看你的眼神啊,笨蛋。”伊古比爾一臉看戲的表情,“啧,真搞不懂你是怎麼連這都看不明白的。你以為她每次害羞是因為讨厭這樣?别逗了,那是她對你太在意了。”
耶爾愣住了,他回想起愛麗絲每次臉紅别開視線的模樣,隐隐間恍然明白了什麼。
“所以,接下來你該怎麼辦,自己掂量吧。”伊古比爾見他若有所悟,便懶得再多說什麼,“不過,我可提醒你,機會錯過了可不會再有——而且下次我可懶得再給你支招。”
耶爾沉默片刻,卻沒有明說自己接下來到底有沒有打算聽取伊古比爾的建議,而是話鋒一轉,對殘魂道:“還有一件事。”
“嗯?”伊古比爾還沉浸在剛剛給他支招的得意中,聞言挑了挑眉,“怎麼,你還有什麼情感困惑需要我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