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爾，我沒有，也絕對不會厭惡你。”她誠懇地看着他的眼睛，“好吧，雖然我沒有正式向你表露過心意，即便是我總是難以啟齒，但這确實是我的不對。”

她深吸了一口氣，頂着早就發燙發紅的臉一鼓作氣道：“其實我很喜歡你，從撿到你、見到你醒來以後，我可能就喜歡你了，但是我對這種事情有點……恐懼。”

聽到這兒，暗精靈已經愣住了，但愛麗絲還在繼續剖白自己：

“我習慣了用自己的手段去謀取一切，權力、金錢，乃至于他人對我的崇敬和忠誠。”

“但感情不一樣，它是不可控的。”她忍不住偏移開了視線，不想被耶爾看見自己眼底少有的軟弱，“我對它沒有信心，因為即便我用盡手段、費盡心機，最後也很有可能一無所獲，甚至于還會達到反效果。”

是的，這就是前世的荊棘女帝唯一沒做到的事，也是她曾經用力去追求、去緊抓不放的東西，可直到最後也沒有任何人得到幸福，就連強求者本人也被自己親手綁在親人身上的荊棘刺得遍體鱗傷。

所以某些時候，她會覺得世人用來贊美自己的稱号像是詛咒，是命運高高在上投來一瞥時，發出的無情喟歎。

而耶爾的表情早已經在聽到她說喜歡自己時就空白了。

他千想萬想，輾轉反側患得患失那麼久，卻怎麼也不可能想得到，愛麗絲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她竟然在剛撿回自己的時候就喜歡上自己了麼？

暗精靈的大腦裡有一瞬間的茫然。

正因如此，在愛麗絲的叙述結束後幾秒，結界内出現了一陣近乎死寂的安靜。

直到某一刻，耶爾的呼吸猛然急促起來。

他一把抱住了愛麗絲，殘餘的淚水蹭在她頭頂的發絲上。

“您、您說得是真的嗎？”他小心翼翼地确認着，“您真的喜歡我？從那麼早開始，就喜歡我了？”

聽着他貼在耳邊的柔軟追問，愛麗絲放任心跳加速的同時也放松了身體。

她擡手回抱住暗精靈，點頭道：“是真的，我真的從那麼早開始，就喜歡上你了。”

耶爾的心猛地空了一拍，随後他又開始不由自主地流眼淚，但這不是因為傷痛和難過，而是因為心意終于被好好接住、得到回應的欣喜。

他想起剛才她口中的那些顧慮和不确定，心頭霎時如同被浸泡在裝滿蘋果醋的罐子裡，又酸又軟。

“您不需要努力對我投入什麼，”他低聲發誓，“隻要您允許我愛您，允許我觸碰您，允許我一直陪着您，這就是我的幸福。”

愛麗絲吻了吻他的脖頸，然後笑了笑：“不，我會給你更多。”

下一秒，她破天荒地主動起來，先下手為強地捕獲了暗精靈的唇瓣。

它們格外柔軟，還沾着些許淚水的鹹澀，但很快，它們的主人便打開了邀請的大門。

……

外面的神明與光精靈還在戰鬥，但在隔絕了一切動靜的結界内，愛麗絲和耶爾的眼中隻能看得見彼此。

“愛麗絲……”

耶爾的聲音有些沙啞，他輕輕俯身，空氣中彌漫着炙熱的情愫，燒得愛麗絲也喉嚨發幹。

她輕輕閉上眼睛，任由溫暖席卷而來，然後本能地蜷起了指尖。

耶爾的呼吸微微加重，他低下頭，在愛麗絲耳邊說了些什麼，但愛麗絲無暇去分辨，她胡亂地抓緊了暗精靈扣在自己指間的手，一下緊一下松地攥着。

耶爾與她十指交握，汗珠從他的側臉滑落，再砸到愛麗絲頸側。

某一刻，他們的呼吸同時停滞，體内黑暗神格的異動短暫地喚回了他們沉溺于彼此體溫的神智。

“神格……在動。”愛麗絲的聲音早就啞了，她在混亂的間隙艱澀地道。

耶爾也沒好到哪裡去，他渾身發燙，而且尚未感到滿足。

暗精靈英挺的眉皺着，神情難耐。

而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愛麗絲竟覺得神格異動的節奏和耶爾合上了拍子，這幾乎快把她給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