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接着的是再正常不過的賬目流水,正常到乏善可陳,但李納德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他向使團内一名擅長魔法藥劑的同僚要了份“顯形藥水”,倒出少許塗抹在羊皮紙上。
幾個呼吸後,羊皮紙上浮現出了新的字樣——就在原本那些優雅的花體字行間:三百萬用于建造溫泉莊園,一百萬購入三百名童貞少女,剩餘四百萬入庫。
空氣凝固了,所有的魔法師都齊齊定住了目光,注視着羊皮紙上突然浮現出的字迹。
原本平淡無奇的賬目,在塗抹了“顯形藥水”後,竟揭示出這樣一個驚人的肮髒秘密。
李納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他以為問題隻會出在一些不合常規的财務操作上,但這行字的出現,無疑是一記重擊,将他們一直堅持的立場狠狠地動搖了。
褐袍女士眼底的怒火不再壓抑,她看着那賬簿的眼神,就像是恨不得現在就一把火燒掉它,以及制造出它的人。
“他們居然花費巨資購買人類的生命,用這些錢去滿足自己的欲望!”
愛麗絲看着他們的反應,嘴角微微上揚。
她說道,:“這隻是冰山一角,諸位,你們以為教會從信徒手中搜刮來的财富真用在了正處麼?像他們所說的捐贈給了貧困者,還是建立了‘神聖’的學府?不,教會一直利用他們對信仰的控制,将所有資源都集中在他們自己想要的東西上,甚至涉及到極其惡劣的——犯罪。”
李納德低頭看着羊皮紙上逐漸顯現的更多細節,他深吸一口氣,内心的憤怒已經無法再忽視,但他也明白,這正是愛麗絲想要達到的目的。
“我需要更進一步的佐證。”守門人終于擡起頭,嚴肅地道,“我相信您還有想給我們看的東西,我需要看到更多的細節和真相,然後,我們會帶着這些真相返回公學,如實彙報并商讨對約因郡的态度。”
“我很高興您能做出這樣的判斷,”愛麗絲點頭道,“那麼,接下來就讓我們去看看第三個‘證據’吧。”
……
耶爾又一次撕開空間裂縫,這回衆人墜入了弗吉特公爵領西南角的聖光慈幼院。
林頓公學的魔法師們望着慈幼院院長辦公室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收養登記冊——每頁邊緣都标注着粉紅色編碼。
李納德随手抽出标注着“第七區”書架上的一卷。
他吹開積灰,露出被聖水模糊的批注:「A級貨物:12-16歲,處女,無家族背景」。
看到這一行文字,李納德的指尖抖了抖,他深呼吸了幾次,才重新往後閱讀,然後便看到了更多罪惡的記錄:
每個編碼對應少女的質檢報告,包括骨盆寬度測量圖和初潮記錄;以及檔案末尾的貨物運輸單——目的地竟是公爵領教會直屬的修道院。
而另一邊,褐袍女士也從她随機抽取的一卷登記冊中看到了令她勃然大怒的内容:「瑪蒂爾達·克勞,13歲,抗拒淨化儀式時咬傷神父右手,降級為C類實驗體」。
以及與這位少女相關聯的“契約”——條款顯示某位父親将“自願”獻出女兒,以換取神父洗淨他身上的罪惡。
“這裡隻是前站,”愛麗絲一邊用魔法塔烙印收走這些罪證,一邊對憤怒到渾身發抖的魔法師們道,“接下來,就讓我們跟着教會的步伐,去看看記錄中的少女們被送往的地方吧。”
——他們來得正巧。
修道院的忏悔室裡,一個少女正被秃頂神父按在聖餐台上。
“貨物就該有貨物的自覺!”神父扯開少女的麻布修女袍,鎖骨處新鮮烙傷的「C-792」編碼已成為扭曲醜陋的暗紅傷疤。
當少女哭喊“媽媽”時,神父傲慢地笑着,意味深長地重複了一遍:“媽媽?”
在少女淚眼朦胧的視線中,披着白袍的神父又重新挂上了悲憫的神色,他輕聲哄騙道:“别擔心,我可愛的小羊,你在害怕什麼呢?你的媽媽和你都沾染了頑固的罪孽,等你們都被淨化完畢,自然就會再見面的。”
“你現在隻需要安靜地聽話,知道麼?”
粗胖的手指輕輕拂過少女的臉頰,傳遞着虛假的慰藉。
少女被唬住,怔怔地僵直着身體,但本能反應讓她還是害怕得止不住流淚。
“你是為了神的榮耀而獻身的,記住,所有的一切都将是為了神的光輝。”神父繼續用那種虛僞的悲憫口吻說着,興奮地準備享用自己的“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