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血非常順利。
仿佛帶着股麝味的毒血流在銅刀的凹槽裡,能造成緻命傷害的武器味道讓海妖躁動起來。
它仿佛遇見了自己的未來,瘋一樣的反擊,甚至直接咬斷了自己的舌頭,一口将帶着毒素的血液噴到了查莉的臉上,妄圖用這樣的方式,感染她、控制她。
但,拿非利人又豈是夏娃的怪物子民能夠輕易影響的?
查莉單手抓住了海妖的頭,掌心内釋放的白光如同灼熱的太陽,刺瞎了海妖的雙眼,眼球幹憋着被蒸掉了所有水分,逼得它脖頸上青筋迸起、尖叫嘶吼着掙紮。
酒吧内震耳欲聾的音樂和狂歡,将所有的可怕和罪惡都藏在了廁所裡。
極度的危險刺激着海妖的神經,毒素被激發到了極緻,以至于馬桶上的男人喪失了所有自我意識,腦内隻留下一個概念。
——保護她、保護她,不顧一切地保護她。
連褲子都沒有提,極度刺激和毒素加成之下,身體潛能被無限壓榨,那男人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了比迪克還要快的速度。
隻是……
“撕啦——”
“啪!”
褲子和皮帶被大跨步扯開,布料糾纏着男人的膝蓋腿彎,讓他重重地撲倒在地——沖得越快,撲得越重。
啊,他的鼻梁是不是摔斷了?
這是什麼搞笑行為?
平衡力也太差了。
迪克眼睛一撇,腹诽着的同時,手上的動作卻沒停,帶着毒血的刀尖直勾勾地捅入海妖的後腦。
“卟滋——”
就在刀刺入的瞬間,海妖的身體發出了某種近似于氣球漏氣的聲音,女人光滑的皮膚肉眼可見地黯淡下去。
迪克的手轉動着,鋒刃在腦中攪動着奪取生命。
匕面反射下,他第一次看到了海妖的真身。
皮膚灰白、光滑無毛、醜陋可怖——查莉的每一個形容都恰到好處。
但在反射之外,海妖卻沒有變回本體的意思。它仍舊保留着女性的面孔,驚慌的臉、焦黑的眼,還有腦後被開瓢的洞。
“得收拾一下現場。”
迪克迅速意識到,海妖的屍體不能這樣大剌剌地擺在這裡,旁人看到這現場,隻會以為這裡發生了兇案。
怪物的概念,不是大多數普通人應該涉入的。
“收拾什麼?”
查莉打開水龍頭,用涼水沖刷着臉上的海妖毒,失去了主人,這些血液也迅速凝固、由紅變黑,失去了動力。她的手一碾,這些殘毒就變成了粉末,“海妖已死,剩下的毒素代謝掉之後,一切自然會逐漸恢複正常。”
受害的人可以恢複正常神志,但已經死掉的人、已經犯下的錯卻無法彌補。
迪克暗自思考着悄悄推動一些律師幫那些受海妖影響的人保命——坐牢也就罷了,若是直接被判了死刑,豈不是更加可悲。
他能做到的,也就隻有這一步了。
隻是那些掃尾,從來不是查莉認知中的獵人工作。
卡斯迪奧記憶裡的獵人手冊沒記過掃尾工作啊……
迪克無奈道:“查莉,發生兇案,是會被警察追蹤的。”
而且,這個怪物屍體或許也存在分析價值。
怪物們和查莉的來源都那樣撲朔迷離,任何一種可能存在的線索,都不會放過。
隻是這個目的,他不會直接拿來和查莉讨論。
當然,查莉關注的,也不是那對她來說,已經毫無用處的怪物屍體。
她歪頭,好奇道:“但你不就是警察嗎?警察也會被警察追?”
“額……當然了。”
迪克的臉色怪異,沒想到對方會問出這樣一個詭異的問題。
有時候真是覺得查莉的種種行迹委實奇怪,一面能熟練地使用警察的假|身份,可另一面,卻似乎連自己使用過的假|身份的常識都無法理解。
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會養出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