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語調中帶着些許的自豪,凱瑟琳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常見的“男性氣質”。
“我還以為你不會露面。”凱瑟琳說。
“恰恰相反,我隻是喜歡玩些小遊戲,這不等于,我會放棄自己的領地。”A伯爵道,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對故弄玄虛不感興趣。”
“聽上去你就像一位國王。”凱瑟琳揶揄道。
“沒準會是,去看演出吧,我要展示我的收藏。我想你會喜歡的,驅魔人小姐。你可以去那個特别的房間。”
宴會的主人悄然退場。
凱瑟琳回頭。那隻吸血鬼少女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她用手帕包紮好傷口,跟着走到了主會場。
“女士們,先生們。”
一個帶着禮帽的銀發青年站在高台上,他拉下了一塊巨大的幕布,方才凱瑟琳和伊迪斯還以為這是什麼挂毯呢。
簾幕落下。
華麗的舞台升起。
凱瑟琳睜大眼睛,這比皇家劇場的舞台還要奢華。
巴洛克風格,寬廣的舞台,道具精美,布景華麗,音樂家藏在純黑的幕簾下,手中的樂器散發着淡淡的幽光。
人群安靜下來,聚在一起。
燈光也暗下來。
凱瑟琳拉着伊迪斯的手。
舞台上升起絞刑架。
驟然發亮。泛紅的光線投在一處。
三個蒙着眼睛的人赫然出現,他們遍體鱗傷。跪在觀衆面前。
“暴亂者,地下世界的投機者,出賣身體的女人。”
“全部是□□者。”
凱瑟琳認得台上的兩人,那另個青年上個星期登上過報紙。他們一個人刺殺了王室判了叛國罪将會面臨殘酷的刑罰,一個因為綁架貴族被吊死。
人群開始歡呼。
凱瑟琳皺起眉頭,她盯着台上穿着華麗禮服的銀發小醜。肌膚呈現無血色的灰白,長時間不用呼吸,手指比人類的修長。收起來的牙齒尖細。
又是一隻吸血鬼。
“私刑表演。”伊迪斯說。
凱瑟琳看了看周圍人的反應,隻有一部分人為此感到厭惡,扭頭不去關注台上的“表演”,這根本不是表演,而是殘忍的私刑展示。
剩下的觀衆多是在歡呼,期待着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這是刻在人類基因中的獵奇醜态。渴望看到鮮血。那些被壓抑的欲望,被道德、宗教規訓着的人性,在日常生活中難以得到釋放,在這惡魔的場域,地獄的入口,隐藏在内心深處的黑暗面得以被調動出來。
“讓我們來投票吧。”
凱瑟琳别過臉去,她感到厭惡。
“我們的社會不需要敗類,我們不需要抛民,現在,清理掉這些垃圾吧,在開始之前,告訴我們,親愛的,你們做了些什麼,你們是誰?”那吸血鬼湊到罪人的身前,親昵的說。
凱瑟琳觀察附近的場地,計算有多大的概論可以組織殺戮。
“我叫麥克,出生在東區,祖上的農民,自從我們失去土地後就搬來城市生活,我父親死于塵肺病,母親也是,我和年幼的弟弟自力更生,靠着偷盜為生。後來我們得到了救助,在一家工廠上班。”
“得到了誰的救助?”吸血鬼問。
男人顫顫巍巍的說:“王室,是維多利亞女王資助的工廠,當時收留了很多年幼的孩子。”
吸血鬼笑了:“說說看,接着你做了什麼。”
“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情,刺殺貪污的伯爵和無所作為的女王。”
台下一片嘩然。
“你得到了王室的幫助為什麼反過來叛變。”
“這本不該由你們決定,貧窮和罪惡并非上帝的安排,而是你們。”那人激動的說。
“有罪,有罪。”
台下有人開始起哄。
凱瑟琳搖搖頭。
“真是惡趣味。A在玩弄程序正義,他将自己置于司法之上,企圖在這裡充當上帝。”
“我算是明白為什麼上流社會的人都希望可以參見A伯爵的宴會。他給了人們一個機會,娛樂化一切嚴肅的話題。”伊迪斯道。
“他沒有這個資格。”凱瑟琳說,“等他們動手,我就弄出點亂子來。”
“你要救這些人。”伊迪斯狐疑的看着凱瑟琳。
“不是。”凱瑟琳說,“我要做的不過是遵從上帝的旨意,我隻願意救那個無辜的女人,在這個時代讨生活的普通女性可沒有那麼多的職業選擇,這是男人的罪惡卻施加在女人頭上,真可笑。”
“好吧,凱瑟琳,你還是老樣子,可是你要怎麼做?”伊迪斯問。
“很簡單,我們來和這隻吸血鬼聊聊天吧。”凱瑟琳壞笑道。
“台上的這位帥哥是吸血鬼。”伊迪斯問。
“是的,我殺過很多吸血鬼。”凱瑟琳說,“我總能分辨出他們。伊迪斯,我隻是單純的想搗亂而已。”
凱瑟琳勾勾手指:“今天晚上我根本命運玩盡興。”
凱瑟琳推開人群,走到了舞台上。吸血鬼一臉驚詫,不過很快就恢複了鎮定,凱瑟琳的出現讓台下的人群更感興趣了。
“那麼,你是上帝嗎?”凱瑟琳問,她以無比嬌媚的口吻說,假扮成無腦的豔麗花瓶,連神态也變得嬌嗔起來。
“什麼?”
“吸血鬼不可能是上帝。”凱瑟琳指出,她走到吸血鬼的身後,從後抱住他,用另手撕開他的嘴唇,理出尖牙。
凱瑟琳身上的匕首對着那吸血鬼。
銀質的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