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鑰匙扣丢失,她把挂件别到腰間。
這個鑰匙扣是她兩個拇指大小的布娃娃,渾身都是黑黑的,頭上顔色要淺一點,眼睛和鼻子顔色又更淺一點,嘴把卻又一道紅色縫了一個往上彎的笑,頂上還不倫不類的縫了一隻耳朵。
實在讓人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在她松手時,渾身漆黑的鑰匙扣在她腰間轉了一圈,嘴角的笑轉了一圈又定格在一樣的位置。
像有人對她笑。
林清漣不自覺撥了撥它垂下來的一隻耳朵,那耳朵彈了彈,又立刻豎起來了。
這是一個人送給她的,誰送的她并沒有印象,每次回想時都是腦中一片空白,但她想一定是對她非常重要的人送的,因為這東西随着她一塊穿進了書裡。
這時區負責人踩着高跟噔噔就走了過來,氣勢洶洶的好像要吞山河。
負責人啪的一聲重重拍在了桌上:“叫你上去你沒聽見?!”
林清漣慢吞吞抱起箱子:“聽見啦。”
“那你還不上去?!”
林清漣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小聲說:“我辭職啦,你要是有屁就朝其他人放吧,整天拿着雞毛當令箭,真以為自己是公雞呢。”
“你犯賤呢有病吧?!”
林清漣迅速後退,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為什麼要罵我?我做錯什麼了嗎?”
“你!”
禾青:“你們又在吵什麼?”
負責人轉過頭,露出一個讨好的笑:“禾老師……”
禾青絲毫不給面子,姿态優雅的推了推眼鏡,這是一個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姿态。
“别叫我老師,我擔不起這個面子,你可是能對人随意罵的大人物。 ”
這句話說的毫不留情,大家都混一個圈子,頂部大佬就那幾個,權勢什麼時候沒有,得罪了大佬在圈子裡就别想混下去了。
她話一出,大家都不約而同往後退了一點,以這行為和她撇清了關系。
負責人臉色慘白:“我哪是那個意思,明明是她……”
禾青沉下臉:“我沒有功夫和你掰扯,我隻相信我看到的,難道你要說我老眼昏花嗎?”
說完,她轉頭看向林清漣,神色溫和了下來:“總裁叫你,上去吧。”
林清漣隻好把東西放下。
雖然不情不願,但是事情總要解決,剛剛是把電話打到這區塊,現在都把禾青請出來了,禾青對她一向好,這個面子得給。
在她與禾青擦肩而過時,禾青嚴肅的臉上還朝她露出鼓勵的神色。
林清漣一下就懂了,怕是禾青為了不讓她走,找了人事部。
可是她是自動離職的,人事部不知道怎麼辦,看在禾青的面子上又不能不問,隻好報了總裁辦。
禾青看着林清漣慢吞吞的背影,語重心長道:“兩個人有什麼誤會說開就好了,何必鬧那麼難看,尋駿在全國都是數一數二的品牌,而且她馬上又要進軍新領域,是很好的去處啊。”
兩個人?
她和誰?
池濟衡?
寒涼之感一下從林清漣脊背往上攀。
她整個人一僵。
禾青怎麼會知道?
她和池濟衡的關系一直瞞的很好,除了圈子裡的幾個人,基本沒有人知道。
而且池濟衡作為一個甩手掌櫃,基本沒來過公司,兩個人甚至沒有在公司裡有過幾次見面機會,怎麼會在禾青面前暴露?
電梯緩緩上升,電梯合上的最後一刻她對上了禾青擔憂的面容。
她平時都很嚴肅,大概是因為在她這種地位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已經到了不用給所有人好臉色的時候了。
但每次她笑着看林清漣時,眉眼之間透出來的一股熟悉感撲面而來。
是誰?
她到底像誰呢?
并且是現實中的人。
可是她分明記得,她現實中除了一個好朋友和父母,再沒和其他人接觸過。
那個好朋友,她長什麼樣?她突然有些茫然的回想。
然後發現自己的記憶中隻是霧蒙蒙的一片,她什麼也看不清,看不出。
所有人在她腦中恍若沒有名字的默片,在黑白的世界中頂着張一片空白的臉,隻會機械性動作。
連她想得最多的父母,他們的面容在她記憶中,都是白色的空白。
電梯叮的一聲,緩緩打開。
她踏出電梯,看着一條幹淨整潔一通到底的路,發現自己被總控系統送到了二十八層,她緩緩往前走。
光潔的地面印照出她的臉,一雙眼睛在模糊的地面中異常亮。
二十七層總裁辦,二十八層是——
“進來。”
林清漣心裡默默把最後幾個字補上——總裁辦公室。
林清漣進了門。
總裁辦公室的門甚至都是敞開的,像是等候已久,她剛走到門口就被裡面的人看見了。
“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