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曉舟看着向導的樣子,覺得很是奇怪。
按理說,向導下這個礦洞都不知道多少回了,連翟曉舟和唐依依這兩個第一次下礦井的新人都緩過來了。但那向導卻明顯被吓得不輕,本來黑黑的面容竟也能看出慘白的臉色來。
他怎麼被吓成這樣……
這時,唐依依看着眼前地底人的屍體和那張人皮,心有戚戚地對大家說道:
“可是,現在連監工都不在了,猴車的開關鑰匙還在他身上呢,咱們該怎麼回去啊?”
翟曉舟的思緒被打斷,她把對向導的懷疑暫時抛到了一邊,趕忙對大家說道:
“哦!我把他的背包拽下來了,鑰匙是不是在裡面?”
說罷,翟曉舟跑到背包處,抱着監工的背包又跑了過來,她把裡面的東西倒在了地上,果然從裡面翻出了一把鑰匙。
翟曉舟把鑰匙遞給隊長,張隊接過鑰匙一看,點了點頭:“就是這個!”
“那就好。”翟曉舟松了口氣,還好自己總算還是救出了點什麼。
“行了,大家夥兒趕緊抓緊時間把活幹完,二十分鐘後在門口集中,這裡不安全,咱們要趕緊上去!”張強對所有人說道。
監工的慘死就在眼前,大家夥兒誰都不想像他那樣,沒人敢磨洋工。因此,不到二十分鐘,所有人都在門口等着了。
張強催着似乎被蘇何給吓呆住的向導趕緊帶隊員們出去,一連說了好幾聲,向導才回過神來。
翟曉舟看向導這神情恍惚的樣子,倒有些擔心他還記不記得回去的路了。
結果,這次回程,向導的行走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不過,隊伍裡倒是沒有人抱怨。畢竟,早點出去早安全,總比死在下面好。
可走着走着,翟曉舟覺出些兒不對勁來,她雖然不記得來時全部的路,但有幾條她印象比較深刻的路,向導這次根本就沒帶他們路過。
她來的時候,還順手在路上留過幾個記号。現在,那些标記也是一個都沒碰上過。
這時,隊伍裡不止翟曉舟一個人起了疑心,老礦工吳爺畢竟下礦了二十年,對礦井下多多少少比較熟悉,他一把拉住向導肩膀,語氣有些懷疑地問道:
“這好像不是回頭的路吧?”
向導的臉上頓時有些不自然,但他還是堅定地說道:“這條出去的路更好走一些,不會像之前一樣被卡住。”
“那你來的時候為什麼不帶我們走?”吳爺繼續質問道。
“這條路是出路,不是進路,隻有出去的時候,才能找到。”
向導回答得振振有詞,大夥兒一時之間也挑不出什麼理來。況且現在隻有他一個人知道路,采礦小隊的衆人也隻能先跟着他了。
小隊往前又走了好一段時間,突然,一股刺鼻的腥臭味襲來,本來被磷粉照亮的路在面前斷了,隻留下一個巨大的黑色窟窿。
“喂!你到底帶我們走哪裡了?”
意識到向導帶錯了路,張強趕緊喊住他。可他的話還沒說完,那向導突然一閃身,鑽進了右邊一條小路。
“站住!别跑!”
衆人趕緊去追向導,可向導對地下的路線比他們要熟悉得多,沒兩下就跑沒影了。
這下,衆人徹底在地底迷失了方向。
“現在怎麼辦?”唐依依吓得都快哭出聲了。
事已至此,心煩意亂的張強面上也不敢流露出絲毫的軟弱。他按了按酸痛的太陽穴,強裝鎮定地說道:
“先想辦法走回原來的路吧。”
衆人無法,隻得先回到向導消失的那條路上。好在人多,每個人都記了點路,大家還算順利地回到了原地。
結果,回了原地,大家夥才發現那向導不知用了什麼機關,在他們過來的路堵了一塊大石頭,路段被封得死死的,根本就出不去。
此刻,擺在眼前的隻有那個巨大幽深的黑窟窿和三條小路。
大家一緻決定每條路都試一試,首先便是那個黑窟窿,先得确定一下這是無底的還是有底的?窟窿的對面有沒有路?要是其他小路都不通,這裡還能過嗎?
于是,大夥兒開始小心地向黑窟窿的方向移動。
結果,越靠近,那股腥臭的味道就越重,簡直到了讓人難以忍受的地步。
翟曉舟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把頭燈給調亮,這裡已經沒有天然的磷粉做照明了,隻能用燈了。
等到了黑窟窿的邊上,翟曉舟往下一看,頓時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失了三魂沒了七魄。
隻見窟底并沒有那麼深,距離上面不過六七米,可滿窟盡是斷肢殘臂,其中不少還穿着礦山小鎮的工服,想必是下礦的工人。
一群滿身血污的醜陋地底人正蹲在屍堆上大快朵頤。地上石壁上都是血漬,散發出腥臭難聞的味道。
不好,這是地底人的老巢!
頓時,翟曉舟感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她死命揪着自己的手背,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直接吐出來。
翟曉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她小心地捂住頭燈上的光源,顫抖着腿正要往後退。
突然,一雙手在她的背後猛地一推,翟曉舟猝不及防,腳下一滑,竟直直地往窟底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