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呂主任看到翟曉舟的表情越來越難看,覺得火候正好。他從文件夾裡拿出一份文件,對翟曉舟說道:
“不過,鑒于明天你就要組隊下礦了,廠部可以網開一面,幫你把扣的那十分給抹了。”
“同意的話,咱們就簽了這個下礦協議,廠部不僅可以抹了那十分,從礦下回來後再給你多放個三天假,怎麼樣?”
翟曉舟看着呂主任和善的臉龐,心裡總覺得不對勁。她想起那個夢來,總覺得自己不會無緣無故地做這樣一個夢。
于是,她沒急着回答呂主任的話,反而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我能問問,我是跟誰組隊一起下礦的嗎?”
呂主任不疑有他,還以為她是擔心遇上坑貨隊友,便主動說道:
“這個你放心,你加入的這支采礦小隊絕對是精英雲集。就拿你們這個隊長來說,張強年富力壯,拿過集團三年的勞動标兵,每年都要上年底的職工大會進行表彰。”
“還有吳爺,一個老礦工了,下礦二十年,礦下經驗很豐富,許醫生也……”
什麼?!
翟曉舟聽着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名字從呂主任的嘴巴裡蹦出,臉色是越來越難看,這和她夢裡夢到的采礦小隊的隊員是一模一樣。
那個夢……不會是真的吧?
翟曉舟心裡湧現出一個可怕的想法,難道那個夢其實是個預言,是在提醒她不要下礦?
想到這裡,翟曉舟打定主意千萬不能下礦。于是,她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不去。”
“啊?”呂主任一愣,臉色有些發懵,似乎沒想到翟曉舟會這樣說。
過了一會兒,他回過神來,又換上那副和藹可親的面孔,胸有成竹地對翟曉舟說道:
“不去的話,廠部可以對你……”
說到最關鍵的地方,這個呂主任居然停下了話頭,拿起放在一旁的保溫杯,旋開杯蓋喝了一口。
他那個保溫杯裡大概還泡了枸杞,翟曉舟見他嚼了兩下。等呂工長慢條斯理地把枸杞給嚼完,又把杯蓋給旋上。
翟曉舟内心煎熬,她雖然莽了這一把,但是不知道礦山小鎮會怎麼處罰自己。這地方奇奇怪怪的,不會真有什麼殘酷的刑罰吧。
翟曉舟心裡正七上八下的,那呂主任的臉色卻陡然一冷,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
“翟曉舟,不去的後果是嚴重的,是要關禁閉的。”
一聽說就是關禁閉,翟曉舟反而松了一口氣,:不過是關禁閉而已,她還是能接受的,總比去下面送命強。
于是,翟曉舟也挺直了胸膛,梗着脖子說道:“關就關,反正我不去。”
這下,呂主任終于急了,提醒她道:“别忘了我們入廠前簽過員工合同的!”
翟曉舟想起之前入廠時确實簽過什麼合同,當時她還不太樂意呢!
面對呂主任的威脅,翟曉舟不為所動,她心裡猜想着,那合同要真的有用的話,你早把我直接扔進礦洞了,何必要來勸說我呢?
呂主任見翟曉舟油鹽不進,臉上也沒有了一開始的和善,他有些生氣地對一旁的後勤人員說道:
“把她帶到禁閉室去。”
翟曉舟在裡面坐了一會兒,坐得腰都有些發酸了,她站起身來,想伸個懶腰,活動一下身體。
這時,禁閉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兩個穿着紅色安保服裝的人停在了門口,面無表情地守在那兒。接着,一個穿黑色工服的人走了進來。
看到來人的臉,翟曉舟的動作停在了半空中,她像見到什麼親人一樣激動地喊出對方的名字:
“蘇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