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幾百盞大功率探照燈怼着露茲的眼睛,周圍的環境褪色成蒼白的黑白,最後眼前完全隻剩一片白色。
她閉上眼睛,感覺後背一陣拉扯,下秒就旋轉着甩到了地上,好像直接從滾筒洗衣機裡甩飛了出來似的。
霹靂啪的碎裂聲響起,聽起來像是玻璃片掉了一地。
“怎麼了?”
“天啊……”
露茲放下擋在眼前的胳膊,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教室裡,眼下正趴在地上。
周圍是早就已經結束考試的同學,好奇又吃驚地望着講台的方向,在那邊,傑斯法師面色鐵青地瞪着空蕩蕩的鏡框,原本完整的鏡面已經變成了一地碎渣鋪滿了鏡子周圍的地面。
看着目光緩慢又機械地轉向自己的傑斯法師,露茲發現自己終于發自内心地感到害怕了。
這鏡子看起來就講究得很,估計賣十個她都賠不起。聯賽事小,賠錢事大。
隻能打死也不承認是自己幹碎了鏡子了。
可惜傑斯法師已經第一時間鎖定了嫌疑人。
他胸膛快速起伏着,咬牙切齒地念道,“露茲·艾佛利!”
露茲忍不住暗暗咽了口口水,一雙黑眼晴無辜地朝他眨巴了下。
“老師,我正在專心考試,突然就被彈了出來。”她小聲但語氣堅定地撇清關系。
“剛才隻剩你一個人在裡面,”傑斯法師努力克制怒火。
這面鏡子是他珍藏多年的煉金術品,是珍品中的珍品,可以真實地模拟環境,變幻出的對象還能繼承原身的部分力量,可以說裡面自成一方小世界,已經隐隐有觸及改變現實的能力。
這是十分罕見的能觸及法則的寶貝之一。
深淵有法則,地表也同樣有。例如太陽東升西落,現實不可更改的一切就是法則。
傑斯得了加拉德的命令,原本是想通過鏡子來試探露茲的能力,完全沒想到這種高級别的煉金術品會被毀壞。
一般來說等級越高的煉金術品,對魔法的防護力也是越強,像鏡子這種級别完全能抵擋住魔導士的全力一擊。
傑斯不相信露茲一個中級法師有這個本事,他更傾向是安娜·阿爾諾在她的實驗品上設了什麼自動防護機制。
“老師,所以我是落選了?”露茲小心翼翼地問,她還沒忘記進入聯賽也是加拉德的命令之一,在翻臉前最好還是聽話一些。
誰關心你落不落選?
傑斯法師現在恨不得生啃她,但加拉德暫時還要留着人。
他隻能咽下怒火,被迫接受損失,重大的損失,不可估量的損失。這已經不是自費上班的程度,這是破産上班。
越想越氣。
“你給我每天都留堂勞動!”
“期限是?”
“一直到畢業!”
……
“鏡子根本不關你的事。”萊尼拉忿忿不平地說。
她在課後很講義氣地跟着露茲一起留下來勞改,呸,是留堂勞動。
她們正在打掃之前上課的教室,然後再去溫室給一些揮舞枝條的魔法植物做修剪,接着去喂蠍尾蜥,再去打掃飛馬馬廄……
露茲懷疑傑斯法師是想累死她給鏡子償命。
“為什麼?”露茲有點心虛地問,“當時确實隻有我在鏡子裡啊。”
“這種高級煉金術品隻有魔導士以上的法師才有能力毀壞。”萊尼拉丢下掃把叉腰說,“沒準是傑斯法師自己使用不當。”
“這麼說它确實很貴?”露茲感覺更加心虛了。
“不是貴的問題,高級煉金術品一般都是有價無市,要是功效好一點的就更加難得了,基本隻能在大貴族的庫房裡能偶爾看見一件了。”萊尼拉想了想鏡子的價值,怒火稍稍降下來了一點。
“好吧,雖然隻是遷怒,但傑斯法師隻罰了課後勞動也算不錯了。”
“要到畢業哎!”
“沒讓你畢業後繼續打工還債就不錯啦。”
真是善變的女人,剛才還給她辯解,現在就改立場了。
露茲歎着氣,認命地掃地。
突然,掃把下叮鈴響了聲。
露茲挪開掃把一看,發現是一片遺漏的鏡子碎片。想着下堂課還給傑斯法師能不能減點刑,她彎腰把它撿起來。
狹長的三角碎片中,一隻漆黑的眼睛正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