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被懷疑了,他的父親還在阿茲卡班,格蘭傑她們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期,他絕不能在這時候後退!
“德拉科?”
潘西的聲音把他叫回來,德拉科如夢初醒的回過神:“什麼?”
“你今天老在走神。”潘西皺着眉頭嘟囔一句,語氣略含關切:“我是說,攝魂怪這事兒你怎麼看?”
“我看?我看魔法部就是有毛病。”德拉科冷笑一聲,“一幫腦子裡塞滿了芨芨草的蠢巨怪。這是學校,這裡都是沒什麼反抗能力的學生,真不知道這些人吃什麼長大的。怪不得能讓布萊克從那裡面逃出來。”
他毒舌起來毫不留情,悄悄關注這邊動靜的哈利沒忍住笑了起來,羅恩自然也聽到了德拉科的話,兩個人強忍着不讓自己在飯桌上太過丢人,赫敏無奈的搖搖頭,不理會男孩們突如其來的抽風。
“……不過,我們還是能夠找到快樂,即使在最危險的時候。”鄧布利多看了一眼肩膀聳動厲害的哈利,也發自内心的笑起來:“隻要你們記得點燈。”
他們終于開始吃飯。
羅恩想起來自己的小寵物,決定給它帶回去一點好吃的,赫敏也是這麼想的。
克魯克山是她才帶回家沒多久的小貓,她自然想和它多多親近。
哈利看着赫敏的小動作,綠色的眼睛轉了一圈,像在思索什麼着什麼。
冷。刺骨的冷,牙齒止不住的打顫,在指尖都在哆嗦。但眼下還有比這寒意更難挨的東西。
斑駁的牆面上,蠟燭明明滅滅的燃燒着,昏黃的燈光照在人臉上,平白讓人多生出幾分倦意。
欄杆外面是幽深的暗,天是灰暗的,海也是灰暗的,視線所及,全是霧茫茫的一片,海浪一下下撲打在礁石上面,孤獨的燈塔伫立在這,沉默的守衛着這個監牢。
最深處的牢房内,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坐在角落裡。囚衣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露出大片被黑色紋身包裹的肌膚。
黑色的長發卷曲在一起,遮住男人晦澀的神情,他安靜的靠在那,一句話也不說,左腿蜷起來,右腿直直的伸出去。
他還在發抖,剛剛經曆過一次攝魂怪的懲罰,他現在的樣子實在算不上好看。
他聽見笑聲。
快樂的,無憂無慮的笑聲。
蝴蝶一樣在他耳邊響起來,然後撲棱棱的飛走了。
他聽見那個黑頭發的男孩大笑着叫他:“快來啊!大腳闆!”
于是他奔跑起來。在白茫茫的空間裡一刻不停地跑着。
他看見那個臉上滿是疤痕的男孩對他羞澀的笑了一下:“走吧,小天狼星。”
他感到心頭一陣柔軟。他想張開雙臂去擁抱對方,但是撲了個空。
一個胖胖的男生,他在最後,起先隻是擡起眼睛怯生生對他露出一個讨好的笑容。
小天狼星定住腳步,他面無表情的看着那個男孩。
男孩圓潤的臉龐一點點在他面前撐開,那一抹小小的笑容越咧越大,到最後猙獰的長在他臉上。
高高的壓下來,一大片陰影籠罩着小天狼星。
他看着那個家夥,牙齒緊緊的咬着,臉頰鼓起來,雙目赤紅:“彼得·佩魯姆——”
“小天狼星……小天狼星……”
這隻老鼠仍舊用那種慘兮兮的聲音叫着他,帶着顫音,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威脅。可他的表情是那樣的猙獰可怖。
他們的背後有着熊熊燃燒的火焰,還有不絕于耳的慘叫聲。
“你這個該死的畜生。”
他惡狠狠的,從牙縫裡擠出來這句話。
“我不會死的……我不會死的……”彼得的臉扭曲起來,聲音尖細,似哭似笑的對小天狼星說着話。
“我會活的比你們任何人都要好——布萊克!我還活着呢!”他尖叫着笑起來,叫他的姓氏,聲音戛然而止。
小天狼星控制不住的向前栽去,然後,他睜開眼,黑沉沉的眼珠盯死了牆角,鹹濕的海風吹進來,空氣變得潮濕苦澀。
他忽然站起來,沒有驚動任何人。
這鬼地方早就沒有人了,留下的隻有像他這樣十惡不赦的罪人。
他得離開這裡。那隻該死的老鼠,他還活着,苟且偷生,伺機而動,為了他那個醜陋的主人,什麼惡心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哈利,他的教子,他得回去才行。那是詹姆和莉莉艱難留下的希望。
……
還有萊姆斯。那個安靜話又少的家夥,月圓夜會怎麼折磨他?
十三年了,他以為自己早就殺死了那隻該死的畜生,這下好了,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出去看個明白,絕對不會再放過那隻老鼠一次——
蠟燭還在燃燒着,越來越短,豆火映在牆上,人的影子漸漸彎下去,犬的影子慢慢站起來。
一條瘦骨嶙峋的黑狗站在地上,他看了看欄杆,外面的海浪聲放大數倍傳進它的耳朵,它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氣來,從縫隙中溜了出去。
那個隻填了幾筆的報紙被撕碎的不成樣子,隻剩韋斯萊一家去埃及旅遊的照片還留着,上面那隻灰色的老鼠,缺了一個指頭的醜東西,被一個孩子開心的捧在手心,像是在炫耀這些年他過得有多好。